两位主席是早见过的，面试的时候婉凌就是由二人相中的。办公室主任姓刘，三十，是个雷厉风行的角。另一位姓付，二十七八岁，长着一张生刻板的脸，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局促，一笑起来就更加局促了，旁人看着这笑容，都要不由得染上这局促，变得手足不安。

与付老师的衣服一对比，婉凌的衣服就显得过于鲜艳刺了。其实她上班之前仔细考虑过着装问题的，她知在机关上班不能穿得太新，特地挑了一淡黄的装，原以为已经足够保守了的，没想到还是遭遇了这不以为然的目光。婉凌下意识地扯了扯上衣的下摆，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轻描淡写的一个神给毁了。

付小平从报纸上抬起来看了她一，嘴动了动。婉凌以为她要说什么，等了半天，她却什么都没说，仍旧低下去看报纸。

婉凌轻呼一声，扑上去帮忙。

婉凌了，发动托车冲去，跑了四五十米，还听见父亲在后面喊"第一天上班，凡事机灵着"。

撕了这么大的，怎么补得起来？婉凌不由得有些心酸，说："还补什么？回我给您买件新的。"

她匆促地转挥了挥手，表示听到了。

心就要从齿间逃逸来。

陈建涛把车给女儿，拍了拍手说："没事，回让你妈补补。"

婉凌以前到乡下上班都是搭班车，受够了人群拥挤在一起时散发的恶味，一到城区上班就迫不及待地买了一辆本田托车。第一天骑车上班，父母放心不下，陈建涛嫌柴草间的门太窄，怕婉凌推车不方便，叫她在一边等着，他先帮她把车推来。

婉凌被这静默的气氛搅得有些不安，于是一步搭讪说："付老师在妇联工作好几年了吧？"

托车穿过住宅区，向着市政府办公大楼的方向驶去。街两侧的法国梧桐散发悠远的清香，细碎的树荫闪闪烁烁拍打在脸上，婉凌抬了个呼，一切都是崭新的。

付老师的全名叫付小平，一个很容易被人忘记的名字，她本人也像这个名字一样，瘦瘦小小，相貌平平。如果不是同事，像这样的女人，就算见过十次，你也记不住她的相貌，可是对于婉凌来说，她却是一个不得不引起重视的存在，因为在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与她的地位是完全平等的，换句话说，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大分都是分派在她们二人手上合作完成的。婉凌初来乍到，业务不熟，自然希望跟她好关系。

父亲瘦的影像一旗杆一样杵在那儿，撕破的袖像一面旗帜，他的睛里闪耀着二十几年来积蓄起的所有的的光亮。婉凌被这光亮照得睁不开睛，鼻酸酸的，说不个什么滋味。

陈建涛平日都是骑自行车的，对于托车的了解还不如女儿多，不过看他这么兴，婉凌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就由着他去了。车推到门时，门框上一个钉钩住了衣服，陈建涛毕竟有了些年纪，手不够灵活，又不想在女儿面前示弱，暗暗用劲儿一挣，只听哧啦一声，袖撕了个。

没想到付小平听了这话

婉凌一一与众人打了招呼，客气地称呼这姓付的同事为付老师，付老师略抬看了看她，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

艾城是个县级市，市妇联只有两个办公室，人员结构也比较简单，一正一副两位主席，一名办公室主任，一个普通，加陈婉凌一起总共才五个人。主席以下上都通称"主任"，陈婉凌也就跟着沾光成了"陈主任"。

又说："去吧，别迟到。"

陈建涛大而化之地摆了摆手，说："没事，家里还有好多衣服穿不完。"

"付老师，我初来乍到，很多东西都不懂，您要多教教我。"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婉凌没话找话地与之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