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沙发，让女儿坐在边，说："很久没有静下来聊聊了。"

婉凌问："您怕我长大之后变成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经过这次长谈，陈婉凌更加全心地投工作。之前她工作得也很投，但那投更多的是受到外力的影响，是希望得到领导的认可；此时的投，则是一自的需要，是对自我价值的认可。

导，他认为很多事情只有自己去消化、去理，才能不断地增长经验，如果碰到一小事就要寻求外援，那就很难步了。现在，婉凌在妇联已经了半年多，该适应的都已经适应了，如果还有什么让她到困扰的事情，那恐怕就真的需要借助于外力拉上一把了。陈建涛认为是时候该跟女儿好好谈谈了。

付小平的工作态度一向是比较谨慎保守的。在她自己看来是不想站在风狼尖，招人，在外人看来则是"算盘珠，拨一下，动一

"你在妇联的工作如何？"父亲话题一转，突然说到这上面来。

在随后开展的"双学""双比"巾帼建功活动中，陈婉凌积极主动地给一位养猪专业写报告材料，得梅主席的赞赏。

父亲说："那时候你还不满三岁呀！我是又兴，又担心，不知你长大了之后会怎么样。"

"这件事可能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你那时候年纪太小，还不满三岁。"父亲说，"我记得是你何阿姨家的母狗生了一窝小崽，我带你到她家去玩，何阿姨开玩笑说要送一条小狗给你，让你挑一个，你当时挑了一条纯白的，还把吃零省下来的一块钱给了何阿姨订金。你那时候那么小，天知从哪里学来的订购东西先付订金…小狗满月之后，你何阿姨果然送了一条过来，不过她早就忘记了跟你的约定，是因为跟你妈妈关系好，才送了小狗过来给你玩。你一看，不是当初订下的那条，上就生气了，吵着要那条白的狗狗。何阿姨说那条狗狗已经给人抓走了，等下一窝小狗再给你白的。你说下一窝有白的，也不是你订下的那一只。非要吵着换回来。大人都觉得你无理取闹，不怎么理会你。后来不知你从哪里得知那条白的小狗在军军家里，就拧着那条黑的跑到他家里去，往他家厨房里一摔，是把那条白的小狗抢了回来。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你年龄太小，本提不起一条小狗，你就一手揪着它脖上的，一手拨它的脚，一步一步拖着它走。你还说，别人的东西你不要，你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拿走。"

婉凌说："我写的第一首古诗似乎是咏桃的，你当时批评了我，说我不该有这样的志趣。"

婉凌对这件事情果然全无印象。

婉凌注视着父亲，等待他的下文。

婉凌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吐来的却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您放心，没有趟不过去的河。"

婉凌打断父亲说："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一份。您不是从小教育我人定胜天吗？您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很多东西都要靠自己去争。"

父亲说："我兴的是你的执著，你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可以想尽一切办法，付一般人不到的努力。我担心的也是你的执著，佛说，执著即苦。婉凌，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仅凭个人的努力就能够办到的，那么，不要一味求…"

"其实我希望你咏兰。你的修养和气度，更偏向一个雅字。"

"是啊。"婉凌说，"我还记得小时候您经常让我坐在对面的椅里背诗给您听。"

"不是，"父亲说，"我怕你会自苦。"

婉凌笑了笑，不置可否。如果父亲知她最喜的是艾城随可见的那长在路边上的，与大的树木纠缠不清的寄生，不知会怎么想。

父亲又静默了一会儿，接着地叹了一气，说："你小时候有一件事，我印象特别。"

婉凌心上一咯噔，一时无言以对。

"我记得你会背的第一首诗是《静夜思》。"父亲的睛闪着光亮，似乎望见了遥远的过去。

陈建涛哑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是不是给你施加了太多的压力，很多时候，我都不知自己得对不对。有时候，我希望你成为一个优雅淡定的人，不问凡尘俗事，有时候，我又希望你成为一个光芒万丈的人，走在时代的前列。"

婉凌第一次听父亲说这话，心里不禁微微一震，特别是"光芒万丈"这个词，这么盛大的一个词，她觉得有些承受不起，可这不正是她一直所期待的吗？父亲一句话了她所有的心事。她说："您不要担心，我会把握好自己。"

"所以我后来咏梅。您说梅是中隐士，兰是中雅士。"

父亲了，又略略谈了谈她工作中的事情。鼓励她工作要有主动，不要片面地看待同事。同事的优要学习，缺要忽略。多学习同事的优，优就会越来越多。只看见同事的缺，就会变得越来越狭隘。

"桃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不祥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不希望你是个哗众取的人。况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特别是对于女人，要学会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