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久已不亮的应灯也突然白赤赤地亮了起来，陈婉凌愣愣地看着手心里刺目的一抹红，哪里是什么唾，分明是被原咬来的血迹。

楼下的桑塔纳开走了，婉凌放了心，径直朝楼梯间走去，刚上了两个台阶，冷不丁后面被人拍了一下。婉凌暗叫"不好"，第一个反应就是林静辞没走，躲在楼梯间堵她呢。陈婉凌转过来，那人上前两步，将她迫在墙上，地挤压过来，直挤得她心脏都要从咙里来了。婉凌拼力挣扎着，双手往那人脸上拍打。那人不吭气地承受着，只是地搂着她的腰，将脑袋低垂在她的上。拍打了一阵，婉凌渐渐缓过神来，朦胧中看清那人的长相。

婉凌一句话也说不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地退楼梯间，慢慢地往远走去，慢慢地拐过前面的房消失不见。

陈婉凌没接原的电话，不光没接电话，还把手机铃声给换了，换成了邓丽君的《甜》。她要跟往昔的郁说再见，投向甜和光明，可生活似乎偏执地跟她较劲，换了《甜》之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是林静辞打来的。

他说："我错了事。我要遭受惩罚。我已经在遭受惩罚了。"

陈婉凌说："谁跟你是朋友了？"

那人的脸，一半埋葬在影里，一半敞开在月光下，像一个暗却迷人的咒，明知他是危险的，却难于抵挡他的诱惑。

陈婉凌打断说："我说的是事实，我跟你本就不熟，从来都没熟过，称得上什么朋友？"

原再一次凑上去。

婉凌怒："你每次都要用这么吓人的方式现吗？"

开在风里

林静辞说："大家都是朋友，关心一下有什么不对？"

她伸手摸一摸刚刚被他咬过的地方，濡的一片，她以为是唾，放到前一看…

陈婉凌说："我的人安全什么时候得到你来关心了？"

13

好像儿开在风里

手机还在没完没了地响着，是林静辞的电话，陈婉凌从来没有这样恶痛绝地嫌恶过一个人，嫌恶到觉得被他追求被他认识都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

原咬完了人，颓然地松开搂着婉凌的双臂，轻声说："对不起。"

在哪里见过你

向广袤的夜空，夜空是一匹撒满钻石的黑丝绒，得令人心碎，她的心就真的碎了，散落成细小的一片片，随着冷的晚风飘向无边的黑暗里去。

约摸过了四十分钟，估计林静辞差不多该走了，婉凌转回家，一路上尽挑暗的角落走着，怕撞上开车回去的林静辞，搞得回家跟贼似的。

林静辞说："看别人，我也许会看走，看你，我还能看走吗？咱俩什么关系啊？都认识多少年了…"

婉凌听不下去了，打断他说："对不起，我这儿有事了，改天再聊。"不等林静辞表态，"嘀"一声掐断了电话。

林静辞脸上挂不住了："陈局长，你这么说话可就太伤人了…"

…

"这人的心可真狠哪！"婉凌在心里说。

他说："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从第一夜开始，我就已经后悔了。"

在哪里

林静辞接着说："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受关注这么受重用？你就没有一利用外貌优势的地方吗？何必这样说别人呢？陈婉凌，我告诉你，你还是趁早清醒一。你是漂亮，可漂亮要利用得好，才是财富，利用不好，那就是祸害！你不要祸到临才知后悔！"

甜

婉凌一扭别过。

原无言以对，只是凑上去抢夺她甜的芳。

陈婉凌笑一声说："没忙什么。就算再忙，也不敢不接林书记的电话呀。"

原来是原，婉凌乍看清了那张脸，心里说不的什么受。她夜夜等他的时候，他不来，她好不容易暂时将他搁置一边，他却又跑来把那段已经土为安的记忆挖了来，这是一怎样的残忍？

林静辞调说："我说真的！那些解说员里面，就你长得最漂亮。"

林静辞说："刚刚在新闻里看见你来着，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婉凌忍无可忍，抄起手机朝对方狂喊："林静辞，你什么意思？"

陈婉凌听着不是滋味，不冷不地说："林书记取笑了。"

没过两分钟，林静辞又发来一条短信："凌凌，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她哪是没听见呀，她是一看见林静辞来电，就把手机远远地一扔，任它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响着。如果今天林静辞不是换了个号码打过来，她同样是绝对不会接听的。

陈婉凌急怒攻心，看来一场大吵是不可避免的，她噔噔噔几步跨下楼梯，找了一个偏僻，好好地把那不知廉耻的家伙修理一顿："你妈的正科级！你别提正科级的事还好些，提起来我都替你脸红。谁不知你这个党委书记是怎么得来的？如果不是上面有人的话，就凭你？凭你林静辞？恐怕到死也坐不上这个位！我陈婉凌就算是残败柳，也不着你来拣现成的。我告诉你姓林的，我就算是这辈不嫁人，也绝不会嫁给你！你他妈的就是一男，男！"

婉凌低声骂了句"见你娘的鬼"，把短信给删了。删是删了，心里多少有些被唐突的气愤，也没心情再散步了，招手叫了辆的士回家。刚到楼下，看见一辆黑灰桑塔纳鬼魅似的杵在那里，她猜想林静辞在上面，打电话回家一问，果然是他。婉凌恨不能冲上楼去把他给轰下来，可林静辞那鼻涕虫似的人，去轰他，说不定反被他给粘上了，还是不要去惹他为妙。婉凌挥了挥手，叫司机把车往回开。

"对不起。"他说，"真的对不起。"

"陈婉凌，你不要太过分！"林静辞也被激怒了，"你嚣张什么？你不就是个小小的广电局副局长吗？不就是个副科级吗？我他妈还是正科级呢！我有哪一比不上你的？你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原吧？人家早就把你当破鞋甩了！你还这么不要脸的想着人家！我告诉你，机关里上上下下没人不知你跟原的关系，你就是一残败柳，别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似的！"

林静辞不怒反笑："男又怎么样？就算我是男，你看不起我，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原又是个什么东西？他是不是，也是另外一形式上的男啊？"

他突然在她脖上狠狠地咬了一，像一只凶恶的幼犬，"唔唔"地绝望地低声哀嚎着，不像他咬了别人，倒像别人咬了他似的。

"呸！"陈婉凌破大骂，"好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妇联是凭能力自己考上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婉凌说："林书记恐怕看走了。"

林静辞说："我之前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陈婉凌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再说不一句话来。

这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陈婉凌说："那一定是没听见。"

陈婉凌对林静辞一向没什么好，但表面上的客还是勉维持的，从来没有这样不留情面地呵斥过他。对方明显地愣了一下，说："我就是问问你到家了没有，关心一下你的人安全。"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一烈的酒味，婉凌扭躲避。

你笑得多甜

林静辞说："话可不是这么说，当初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现在还在林湖当护士呢…"

我一时想不起

林静辞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有重的乡镇领导气味："陈局啊，最近忙什么呢？忙得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