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问话的气，罗辑田心宽了许多，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说：“都一个多钟了。”

真是怪得不得了，平日里，矿长办公室你我的，梁矿长一刻没有消停过。可今天这是咋了，他来这么半天了，竟然连一个人也未来，这平时找矿长的外人都哪去了？这平时请矿长签字的人也不见了，这平时给矿长汇报工作的下属也不少，可他们都哪里去了？

过了大概有２0分钟了吧，罗辑田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站在梁矿长桌边。梁矿长呢，一个劲地低着看材料，这材料也太长了，改了半天还有那么多。这材料写的也太臭了，让梁矿长勾勾画画、改了又改。罗辑田又看看电话机，也真邪门了，平日里这电话机还有矿长的手机，总是一个接一个地响个不停。可今天，它们就是不响。你快响呀，你响了，梁矿长一定会接电话。他接电话就会抬起来，只要他接电话，他会看到我这个不争气的罗辑田站在他面前，要杀要剐就由你了！

“去吧，上去！”梁贤命令罗辑田走后，对赵红卫说：“他这事是太格了，可是派所手也是很奇怪。他又没到发廊、洗房之类的地方去，怎么就是嫖娼呢。充其量，杨虹就算是他的情人吧，这也是罗辑田媳妇柳小琳的事儿，告他重婚就行，可是…”

“小琳。”

“这合适吗？”

只要是人，他就不可能不护着罗辑田。直到后来，赵红卫才意识到自己错了，真没想到，这个被梁贤袒护过的罗辑田，还真是个人才呢！这是后话。

“这就对了嘛，糟糠之妻不可弃，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话…好了，你哪，就真心地给小琳认

不知过了多久，梁矿长才改完了那份材料。他一抬，吃惊地问：“你来了？”

“还让他当副矿长？”

“有啥不合适的…我的赵书记呀，现在都啥年代了，还搞文革那一？开除他的党籍，撤了他的副矿长？这才是不合适呢，我的赵书记。”

“让他当！”

赵红卫不言语了，他知这事儿换了别人不行，可罗辑田就行。我这是在忙活啥呀？这罗辑田就是人家姓梁的人吗？我瞎忙乎什么呢？人哪！再正直的人也有自私的一面。他赵红卫是这样，梁贤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梁贤也是人，不是神仙。

就该回家了！”赵红卫生气地说。

梁贤正在修改一份材料，他未抬，像是没发现罗辑田似的。罗辑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知这下是了蜂窝了。别的人不知，他罗辑田太了解这位梁矿长了。你了别的事，也许还能得到他的原谅。可是了这样的事，你就别指望矿长网开一面了。五岭矿那个党委副书记搞大了女纳员的肚，是梁矿长亲自理的。开除了人家的党籍还撤了人家的职，最后还被调了五岭矿。这就是梁贤，这就是梁贤对这事儿的反应。

“骂你什么？”梁矿长拉他坐在了一边的长条椅上：“坐，坐下说。我为啥事骂你？你都３0多岁的人了。我骂你什么？我注意到了，你能在我桌边上站一个多钟，就证明你知自己错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这样的大理我就不讲了。要的是两件事，我信任你，可小琳那里你是不好意思了，是不是？不要，这件事也由我来。今天晚上，我请她，我们三人一块坐坐，你可给我想好了，脚踩两只船是人生大忌，要么选择杨虹，她是个好姑娘，你和小琳离婚；要么选择小琳，和杨虹断然分开！告诉我，你选择哪一个？”

“不会的，赵书记。罗辑田是谁，我比你更清楚。我看这样吧，这事儿暂时不扩散，星期六的晚上是民主生活会，反正这事儿已传开了，就公开一次吧。让这件事上民主生活会，让他刻检讨！”

罗辑田提心吊胆地到了梁贤的办公室，站在了梁贤的老板台边。

赵红卫失望地离开了梁贤的办公室…

他会怎么分我呢？罗辑田设想着结果，最后，他为自己设想了一最有可能的结果：开除党籍、撤了副矿长，留下个矿长助理的份继续协助他的工作…

罗辑田双手端着茶杯，望着梁矿长的样，居然面红耳赤起来：“矿长，你骂…骂我吧。”

“哟，你看看，把我们的罗副矿长给晾了一个多钟，来来来！我补偿一下——”梁矿长说着话，亲自为罗辑田泡了一杯茶，递到了罗辑田的手上：“这是上次杭州的客送我的，纯正的龙井，你尝尝！”

“梁矿长，你这样护着他，迟早会害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