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知啊!”两个人又热烈地摇了一阵手,才携手并肩走进宴会厅。落座前,车副省长和刘明又亲热地推让了一阵,终于是刘明推车副省长坐了首席,宋厅长挨着车副省长,杜念基挨着刘明坐下,李小强坐在下手。
落座后,车副省长斜着身子征求刘明意见似的说:“我不知道刘行长喝不喝白酒,也不知道吃法国菜喝白酒合不合适,就自做主张地让他们搞了几瓶五粮液来,今天我们就来个中西合璧?”
刘明说:“好的好的,就悉听车省长的安排。不过,要在巴黎这样的地方搞到五粮液,也真难为您了。”
车副省长笑了笑说:“他们说还有办法搞到茅台的,我说还是喝五粮液吧,即使是在中国的茅台镇,也难保准喝到真的茅台酒啊。”
刘明说:“我一直有这样的印象:茅台酒窖香浓郁,华贵典雅,乃酒中极品,最适合招待极尊贵的宾客;五粮液清醇芳香,平易谦和,是酒中佳品,知心朋友间的小酌,喝五粮液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车副省长赶紧抚掌赞叹道:“高论啊高论,听了刘行长这番话,就知道您一定是位‘酒中仙’了!好,我们今天就来一个知心朋友间的小酌!”
杜念基心想,无论是年龄上还是职务上,老车都要高出刘明一截,但是今晚这老头儿从一开始就表现得热情而恭敬,亲切而随意,算是给足了刘明面子,也使自己脸上有光。作为本省最有前途的高级官员,老车极少表现出如此的谦恭,想来他可能也看出了刘明的深厚背景和远大前途,因此不敢小觑,也算是惺惺相惜吧。
说笑间菜一盘一盘地端了上来,可能是事先关照过厨房,虽然吃的是法国菜,却没有按照吃西餐的规矩吃完一道菜再上另一道,而是一股脑儿端了上来,看来今天晚上的宴会真的是中西合璧了。李小强为几个人斟满酒。因为宴会厅里没有准备中式酒具,于是干脆用高脚杯满上白酒,看起来倒也豪爽。车副省长仍旧先举起了酒杯,说:“既然是朋友间的聚会,我们也不要讲究敬酒的那些俗套了,大家为了今天的结识,喝了这杯吧!”说着,和刘明等人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刘明也毫不犹豫地喝干。
杜念基心里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里,刘明从来都是不沾白酒的,即使是两个人私下聚会也没见过他喝白酒。今天刘明毫不迟疑地喝下满满一杯足有一两的白酒,可见他也是海量,只不过是轻易不在人前显示自己的海量罢了。
刘明放下杯,不禁有些感叹地说:“车省长说我是酒中仙,我实在是不敢当。不过在国外的那些年,外国的洋酒也确实喝了不少,总的感觉是:英国的威士忌,味道醇正但失之于沉闷,法国的白兰地,味道甘美但失之于浓郁,俄罗斯的伏特加,味道浓烈而失之于辛辣,德国的啤酒,味道干爽而失之于清淡,只有中国的酒最纯粹,最有文化气息啊。”
车副省长点头赞同地说:“今天既然是朋友间的聚会,我就说几句朋友之间才说的话。就像刘行长说的那样,酒在中国两千年的文明史中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文化,而且酒还是沟通朋友之间感情的一种调和剂。就像西方人朋友之间喝两杯咖啡,畅谈友情一样,我们东方人,包括日本、韩国、马来西亚、新加坡这样的国家,朋友们多是喜欢在一起小酌几杯,以消除工作上的疲倦,感叹人生的艰辛——人们都是用酒作为媒介来沟通感情的。”说罢车副省长看了一眼身边的宋厅长,宋厅长连忙点头称是。车副省长说的一番话俨然与政府官员惯于使用的官话大不一样,言谈中多了些感慨,多了些人情味,他当然不想让宋厅长把这样的话传给别人听。
宋厅长举起杯说:“说句实在话,我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来的,年轻的时候,为了工作,为了应酬,几乎是整天泡在酒里了。但是那样的酒喝了也就喝了,就像没有味道的白开水一样穿肠而过,不会留下任何值得回味的地方。倒是朋友之间的聚会和畅饮,真的是让人回味不绝,觉得这样的酒不白喝。就像中国古代文人雅士说的‘煮酒论英雄’、‘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样,是最使人心醉,也最让人留恋的。”几个人点头称是,于是又举杯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