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芝：“各有各的难，各有各的利益。我想过，官场主要是叫媒不准说，商场主要是叫媒怎么说。最近不断披的商界黑幕，很多黑心企业过去都被媒到天上去了。只要给钱，让媒怎么说就怎么说。”

成鄂渝站了起来，说：“同女照相，我求之不得。”

成鄂渝哈哈大笑，：“我搞了二十多年新闻，知报中说的所有群众自发行动，都是你们组织的。”

李济运忙拱手：“向成大记者致敬！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们在基层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内参》来电话。”

成鄂渝说：“《内参》来电话，什么意思？我也不懂了。”

李济运明知故问：“兄弟我没见识，什么参考？不是参考消息吧？”

成鄂渝笑：“内参！”

朱芝便走过去，站在成鄂渝边。张弛忙举了相机，嘴里喊着茄。朱芝说别太远了，人要取大些。李济运看朱芝是在迷魂汤，也喊：“不能只同女照，我也照一个。”

李济运半真半假：“成大记者，您说这话，我觉得应罚酒一杯。您说什么你们官方，不太见外了吗？我们是一家人！您《中国法制时报》不也是官方的吗？中国还有民间报刊？”

端了酒杯，朱芝请李济运发话。李济运说：“我同朱长代表县委宴请成大记者，宣传可是来了大半。成大记者对乌柚工作非常关心，非常支持，我们一起先敬一杯！”

朱芝很真诚的样：“我可是从来不追星的，只敬佩有真才实学的人。您不会不给面吧？”

第44节：就怕《内参》来电话

李济运站过去，朱芝伸手要过张弛的相机，说

成鄂渝笑：“我知县里领导很忙，本不想打搅。没想到朱长太厉害了，居然知我到乌柚来了。朱长，你们乌柚没有东厂吧？”

朱芝说：“各有侧重。我们基层问题多，主要是不准媒说。上面把握方向，主要是让媒怎么说。”

第43节：两个官方，不一回事(2)

“成大记者刚直、实在，我很佩服。”朱芝奉承几句“成大记者，可以跟您照个相吗？”

朱芝虽是开玩笑，成鄂渝听着也是兴。边聊边喝，不断有副县长敲门来，手伸得老长：“啊呀呀，听说成大记者来了，那要敬杯酒。”

电梯门开了，看见成鄂渝来了。李济运同朱芝忙站了起来。还隔着一段距离，李济运悄悄儿说：“今天先把他醉，事情明天再说。我晚上还要同刘书记去看刘星明。”

李济运说：“官场也有叫媒怎么说的。”

去了包厢，宣传几个能喝的将早候着了。朱芝请成鄂渝坐主位，他却说这是主人坐的。李济运说成大记者您不知，乌柚县如今早改规矩了，尊贵客人坐主座。他拉成鄂渝坐了主座，自己同朱芝左右陪着。宣传几个副长和新闻事张弛，依级别次序坐下。

成鄂渝笑：“李主任，朱长，你们先发动，不会再发动群众吧？乌柚可有几十万群众啊！”朱芝笑：“我真没告诉他们。我早就说了，乌柚人民奔走相告，你只当玩笑！他们来敬酒，没有组织，都是自发的，自发的。”

朱芝笑：“大记者们事都不背地里人，写了《内参》都会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就去解释，说明情况。记者们都通情达理，说清楚了，《内参》就不上了。不然领导批示下来，麻烦就大了。轻则检讨，重则丢官帽。”

李济运听成鄂渝的傲慢，话说得却中带：“成大记者，您是上级门的记者，我们是基层。这一觉悟，我们还是有的。但是，上级也得谅下级啊！成大记者，这杯酒您得喝，就算我单独敬您！”

李济运不由分说，举杯朝成鄂渝碰了，自己一饮而尽。成鄂渝不好再说什么，也只得了杯。李济运又说：“开句玩笑，老早就有个说法，领导就是服务，可搞服务的从来不是领导。悖论，悖论！但我看您成大记者，最关心我们乌柚，我不敢说您给我们服务了，您可要继续加领导啊！”成鄂渝听了这几句话，不禁有些飘飘然。又因酒来了，说话就没了轻重：“说句实在话，我这几年写报也少了。我们新闻界有句行话，小记者写报，大记者写参考。”

朱芝笑笑，说：“还克格哩！您成大记者是名人，您一到乌柚，老百姓可是奔走相告！我们还没来得及组织群众夹迎哩！”

成鄂渝：“李主任厉害，说得在理。但是，你的官方同我的官方，不是一回事。”

成鄂渝说：“这倒是的。我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写《内参》的。我一旦写了，天王老说情也不行。记者得有记者的良知。”

就怕《内参》来电话

“谁陪他晚上谈工作！他没这个格！”朱芝轻声说，人却朝成鄂渝笑眯眯走去。

成鄂渝笑：“我是记者，又不是明星，照什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