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问八问才问到尹凡的住
。尹凡没有像接待同学那样给他安排招待饭（现在县里面的所谓“招待饭”无一不是宴席，只不过有
档和低档的区别而已），而是给了饭票让他自己去厨房窗
与那些临时工和服务员们一样打饭；晚上，就把他安排在东宾馆的老楼内住。对于弟弟当初为了支持自己读大学而放弃复读，回家
田的事，尹凡至今觉得心里欠了弟弟的。尽
假如当初家里不是那么困难，有钱供两个人读书，弟弟能参加复读，也未必就能考上大学，但毕竟他当时的选择（尽这选择是不得已的）是
了牺牲的。尹凡开完一个会回来，已经是晚上九
多了，他把弟弟叫到自己的房间里，两个人聊了起来。弟弟是个话不多的人，到了外面甚至比自己还沉闷。他对哥哥的态度是既羡慕又敬畏，毕竟尹凡代表了家
的荣耀和骄傲，全村的人说起尹凡来，没有不翘大拇指的。不过他却觉得和哥哥的距离十分遥远，与他在一起就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尹凡与弟弟谈话的语气充满关切，也表达了对父母的歉意。但是，尹凡丝毫没有
自己已经知
弟媳妇对父母说过那样非常不礼貌的话，他只是叮嘱尹平，在别人那里工，千万不能像在家里那样散慢，可得要认真负责，把事情好，得让老板满意才行。尹平对哥哥的叮嘱当然是一一
应承，他知，这次来全凭着哥哥的面
，而且，在外面人生地不熟，以后还需要依靠他帮助自己。尹平从来没有单独来
过一什么，尽已经是当家作主的人了，但他对陌生世界的畏惧和担心多多少少是存在的。第二天，正好曹漕到县城来办理一些相关的手续，尹凡把尹平
给他，曹漕以异常的豪
姿态对尹凡说“你放一百个心，我会把他当我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的”尹凡知曹漕说话有时候不着边际的，也就姑妄听之，他只是希望尹平能够懂事，能够安安心心地在工艺厂呆下来，学会如何在工作岗位上尽心尽职就行了。随着江南的雨季完全过去，时令渐渐
伏夏，天气变得炎
起来。原先整天被云岚雾霭所笼罩、所遮蔽的栖凤岭，终日在晴明而耀
的光下，展它雄奇险峻的形态。清苍
的山势，如奔
、如游龙、如群鲸赴沧溟、如万戟朝天，让人尽情地想像它绝佳的风景和迷人的神奇。尹凡在工作劳累或心情郁闷的情况下，总会找个机会朝栖凤岭那边眺望一下。“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他不知在哪儿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知它自中国一
非常古老的典籍，但却不知到底自何。不过他非常喜
这句话的意思，总觉得对于人生有一神秘的启示
义在里面。当然，栖凤岭并非不能至，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和伴侣，即使去了，那
验和
悟一定达不到心中的企盼和预期。这一天，旅游局局长赵瑾来向他汇报关于栖凤岭旅游开发的最新
展情况，顺便汇报了另外一个事情。他说，陈林县长前一天找到他，说是现在上要放暑假了，能不能通过省旅游局把去年到我们县里来的那两个外籍老师再邀请到县里来一下。赵瑾说，当时我问县长，邀请那个查理和
来，是不是想请他们给我们开讲座或者授什么课之类的？陈县长说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他暂时也不大清楚，这是翟书记提的建议。我问以什么名义邀请？陈县长说就以请他们前来观光旅游的名义。他们不是对我们这里的自然风光很兴趣吗？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还有一些地方，特别是栖凤岭的主峰都没上去吗？就说请他们来实现上次未能实现的夙愿嘛，就说我们东县政府和人民殷勤好客，希望他们能更
地验我们的地方风俗和人情嘛！赵瑾这样说，尹凡也觉得纳闷：记得去年那两个外籍教师来的时候，翟书记和陈林县长两人都没有面接待，因为毕竟他们忙，而且这两位客人无论从惯例还是从“规格”上也不属于领导必须面接待的范围。两人对栖凤岭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也表示下回有机会还想再来的意思，但这些意思仅仅是他们上说说而已，即使领导知了哪里又会当个真呢？可现在偏偏把它当真了，这里面的意思真是不好琢磨。意思不好琢磨，但领导的指示还是要
决执行。尹凡就说，那你们就去努力，争取把那两个外籍教师请过来。如果需要找省局的人联系些什么工作，我这里会大力支持，我这里办不到的，我也会和陈县长沟通，总之，会给你们提供便利的。你再去请示一下陈林县长，看看对邀请他们来这里，在时间安排上有没有什么要求？要有的话，时间必须安排在领导认为妥当的时段里。尹凡对自己汇报的事情如此重视，表态如此决，考虑得又如此缜密，赵瑾心里很兴。他说，这个事情我们一定设法办好。省局那边有的凡说，要不就算了，不难为你了。只怪他自己不争气嘛。曹漕赶
说，不是那样说。要不这样吧，就让他给我来看工厂的大门。这个活不要技术，只要负责任就行了。尹凡说，这个我会叮嘱他，你放心好了。这边和曹漕说定了，晚上，尹凡给父亲挂了个电话，父亲听说老大把尹平的事办了，心里十分兴，说，这下就好了，老二有事，也就不会到外面赌了。家里的农活反正不多，就我帮着老二媳妇一起吧。听着父亲嘶哑的声音，尹凡心里涌起一阵酸酸的觉，觉得自己多年来一直忙于个人的所谓“事业”对家里尤其是对父母很少照顾，不免有些愧对于父母双亲。只隔了一天，尹平就从
谷老家乘班车来到东县找尹凡了。班车由于上车下车的人多，又比较拥挤，还要转车而不能直达，尹平路上
了差不多将近一整天的时间。本来，尹凡完全可以派小邢开车去谷，直接把弟弟接过来就行了。许多领导都是这样，单位
给自己的工作用车几乎就成了家里的专车一样，不家里的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的，为家人哪怕驱车几百上千里也不足为奇。但尹凡却不愿这么。他主要的目的是不想让尹平觉得任何事都可以沾别人的光，不想让他会特权的魅力。像他这至今无法自立的人，一旦沾染上特权思想，以后对他无疑是非常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