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凡：就是那一年横扫日本棋坛的那个吧？

杨孺的老伴樊明从里面来，看见尹凡他们来了，也像见到了自家人似的兴。她吩咐青青端茶倒，削果，还亲自摆一大排的糕请两个人吃。尹凡这次不仅带了栖凤岭的茶叶，还另外买了两瓶茅台酒、两瓶五粮，买了一对金华火，一对燕窝。樊阿姨推让不掉，只好让青青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到里屋去，并顺便喊爷爷一声，让他来接待客人。

尹凡听了，联想起周杰的案件，心中暗，这个养羊工程，现在回顾起来，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场闹剧似的！但这话当着许年生的面是无论如何不好说的。

到杨孺家里的时候，已是晚上了。许青青看见叔叔亲自来接她回家过年，心里当然很兴了，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尹凡注意到，才一年不到，许青青普通话已经说得有模有样了，而且还带着京味呢。她的脸比初来的时候好看了许多，原本就比较端正的五官就显媚的姿来。青青把原先的长辫盘在上，鬓边的一缕发还刻意打了卷并用丝固定成，简直显得有些洋气了，连许年生看见侄女这副样，都显惊讶的表情。

一说到棋，杨孺果然就兴奋了，像个孩似的放大了声音说，你们上次带来那副棋呀，真是绝品，绝品哪。我请一位古董专家看过了，他说我这个人好运气，他鉴别过多少古董，可这样的东西就连他也没见过。上回呀，那个棋圣，我们国家的棋圣，你们知吗？

老伴就说，你呀，整天迷在你的棋上了。

我听说当初号召养羊的时候，买一只羊好像也要不了1000元啊？

得很好，这从樊阿姨这么关心她路上的安全可以看来。这样吧，既然樊阿姨提来了，我看还是派个人去接一下比较好。同时呢，派去的人也代表我们县里对杨孺杨老先生表示谢，也是拜个年的意思。派谁去，我向陈林县长请示一下再告诉你。于是，尹凡上到县政府陈林的办公室里，向他请示这个事情。陈林说，要不还是你亲自去一趟？一来你情况比较熟，跟杨老先生接过几次；二来派别人去分量也不够，不能代表我们县委，你说是不是？尹凡说，去一趟完全可以。我就是怕年底市委组织召开年终总结会，到时候要通知我参加。陈林说，你的业绩材料县委已经报给了市组，照翟书记的指示，将你确定为东县招商引资的先个人，我又补充了一，把你作为河市扶贫工作先个人呈报给市里。这些材料都了一份附件给组织了，县委前一段时间还专门派了居正同志向市组汇报你在这儿的工作情况。万一要是市组打电话通知你去参加年终总结，我来给于长解释，好不好？尹凡见翟燕青和陈林对自己在东的工作如此肯定，心里十分谢，当然也就不好拒绝陈县长的要求，连声说，好，好，我去一趟北京，一定把县里对杨孺老先生谢的意思表达到。

也没全宰。乡里说了，现在剩下这些羊，那都属于是样板羊了。样板羊谁也不能随便宰杀，为啥呢，因为怕万一有人要来参观，就像去年参观长坪乡黄家村那样。乡里领导说，全乡至少要能够凑齐100羊才行。全乡一共二十个村，平均每个村保留的样板羊不得少于5，哪个村要是不足5只羊，就得补足。少一，就上1000元钱，由乡里帮买回一羊，少两，就2000元。

哦，哦。杨孺用掌拍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这个记，你看我这个记。

尹凡和许年生是乘飞机赶到北京的。北京市不像县城里，多数居民并没有过小年的意识，但大街上张灯结彩，已经显得很闹了。京城里许多已经搭起框架或者正在地而起的建筑都暂时停了下来，因为大量的民工都回家过年去了，可是街上的人却比平时更加拥挤，汽车也堵得格外厉害，从机场到研究院的几十公里路，足足走了近三个小时还没走到。于是，两个人只好在车上聊起天来。许年生叹地说，京城就是地方大，人多，车更多。这么宽的街，比我们山里放羊放的路还挤。说到放羊，动了尹凡心里的某弦。尹凡问，你们村里，现在还有多少羊啊？

怎么？全宰了？尹凡大扫兴，甚至觉得心有些悲凉似的。

杨孺从自己的书房来，看见尹凡，伸手和他握了握，再看看许年生，问，这位是…老伴上责备他：看你这个人，真是的！这是青青的叔叔，去年送青青来的时候来过咱们家的。

对呀，就是他！他跟我说，杨老，我不仅下棋，还喜收藏围棋。他让我猜他一共收藏了多少围棋，其中有多少珍品。我说，我知你

羊？许年生楞了一下：哦，哦，那个羊啊，现在全村只剩下5、6只了。

乡里的意思谁不知？就是要让大家不敢轻视，就像北方这边的人说的那样，不敢随便打虎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