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惊骇的彭赛赛闯了进去,夺下了那个老头的酒杯。
“柳叔,您疯了?不要命了?”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有个油头粉面的胖子举着酒杯挤到了彭赛赛面前说:“哈!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好哇,好哇!来的都是客,先干了这杯。”
彭赛赛有点窘,又急又气地说:“我不会喝!”
“不会喝你来干嘛,成心搅局呀?”有人不满地嚷嚷。
“喂,怎么说话呢?小心别吓着我们的大美人。”
“是呀,是呀,各位的艳福不浅!”胖子走上前,把手搭在彭赛赛的肩上,把酒杯送到她的唇边:“好妹妹,赏个面子,喝一口,乖,就喝一口。”
柳叔走过来推开那个男人,对彭赛赛说:“赛赛,你走,这是我的公务,拿着人家的薪水,就得给人家干活。”
柳叔说着又举起杯子:“来,咱们接着招活!我先干了。”说着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干了。
彭赛赛近乎哀号地“啊”了一声,声音还没落地,柳叔已经一晃,坐在了椅子上,接着又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众人一片惊慌。
等柳四搏赶到医院的时候,柳叔已经躺在急诊室的观察床上,输着氧气,扎上了点滴,昏迷不醒。
那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也来了,据说他就是柳叔受聘公司的老板叫庞今河,是从四川来北京做酒行生意的。这家伙好像是被吓坏了,搓着双手,在急诊室的过道里转来转去。嘴里一直不停地叨唠着:“他说他没病,嗨,他说他身体好着哪!”
见病人家属来了,庞今河赶忙凑过来递了一支烟,柳四搏摆了摆手说不会。
庞今河在柳四搏的身边坐下,连连说:“兄弟,这事怨我,不该让你家的老爷子喝那么多酒,可我不知道他有病呀,他来应聘的时候说身体健康,天生酒量大,曾经一天喝过三斤多衡水老白干。试用期一个礼拜,每顿饭局都是一斤多的白酒,喝完一点事都没有,谁知…”
“你是说我父亲到你们那儿去应聘?应聘做什么?专门喝酒?”
“是呀,如今做生意都得走这个路数,先一块吃,一块喝,吃好了,喝好了,生意也就有了…”
“我是问你,我父亲到你那儿去做什么?专门喝酒?”
“对对对,生意需要,我们登报招聘两名陪酒员,开始的时候见他老人家岁数大了点,不想要他,结果老人家急了,当场和另外应聘的两个人比试,一看他那喝酒的气势我就服了,就把他留下了。”
柳四搏不再说话,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哽咽着,身子一抖一抖地,拼命地想把哭声压回到胸腔里。
庞今河站在一边,更加不知所措,带着一丝拉长的哭音说:“兄弟,都说做生意的人只认钱不认人,也不都是那样。我庞今河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老爷子是为了我的生意病成了这样,我不能不管,你放心,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治好老爷子的病。”
一个护士从观察室里走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病人醒了。”
柳四搏急忙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闯进了观察室。
柳叔醒了过来,半睁着眼睛望着儿子,气若游丝:“四搏,去做陪酒员…是我自己决定的,…千万别赖到庞总的头上,…他…是个好人…”
站在观察室门外的彭赛赛叹了口气对关自云说:“都说四川人重人情,讲义气,我今天算是亲眼看见了,这个庞今河能这样,真让我有点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