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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2/2)

女人光浑浊,模样却还是一年前的样。李小平喊:"您是吴婶婶吧?我是吴德的同学李小平。"

李小平离开木鱼镇时,胡枝和吴德来送他。吴德说胡枝下周也要走了,要到队里去完婚。说这话时,吴德神有些复杂。李小平一直记得这神,十五年后,他还能清晰地想起来。也许正是那个神,让李小平到了,吴德如果长久地待在这木鱼镇,真的会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要大事的。

到了木鱼镇,李小平下了车,从车站往前走,然后拐一个小巷。他记得吴德当初介绍这镇的情况时说,这木鱼镇最初建镇,是一个木鱼形的。他的家就在木鱼的嘴上。木鱼嘴发人,因此他成了木鱼镇第一个考取师范的孩。路上有些石,被雨冲了,低不平。李小平朝里看看,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正在门边上着一绿的植。他问:"吴德在吗?"

"我想试试。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吴德说这话时,李小平的额上落下了一颗夜,沁凉,有一丝透骨的疼。

晚上,月光很好。木鱼镇笼罩在月光之中,幽而难以理喻。

胡枝很快就从后端了把小竹椅过来,吴德的妈妈已经回去了。李小平看这女裁,长得倒是清秀,算不得漂亮,但还鲜亮,年龄上应该比吴德大一些。吴德说:"枝,泡杯茶。"

"事?"

"这个…我问了下我爸,很难。当然也不是一希望没有,关键是要有人接收。你得先找到接收学校。或者脆从文教局那,往下压。我们学校上要的一个女老师,就是压下来的。"

,只要乡里不说,老百姓哪儿知?老百姓啊,你不能让他知得太多。他懂得多了,我们当的就不好过。"

李小平和吴德坐在镇外小学的场上,李小平问:"最近写诗了吗?"

"当然真的。我怕我在这木鱼镇待久了,会事。"

"你说想调到山外,真的?"

这天晚上,吴德、李小平就在胡枝的裁铺里,吃了晚饭。饭是胡枝的。李小平问吴德:"怎么不回家吃?"吴德说:"这枝饭好吃。我妈不行。我们好好地喝两杯。小平,你来了,我真的兴。你知,这木鱼镇就像死的一般。我真是…不过,还好,有枝在。要不是枝,我连说话的人也找不着。"李小平看了,吴德继续:"枝初中毕业,喜唱歌。只是…唉!"

"我觉得我必须调去。可是我本不知该怎么来找人。因此跟你说。我们不可能永远生活在诗歌里的,小平!"

"理智是有限的,而原是无限的。"吴德捡起一颗石,砸向远的虚空。李小平看着石砸远,却没有听到一回声。

"啊,我想起来了。李小平,德经常到城里去,就在你那吃饭。德到街上去了,我去喊。"女人站起来,用围裙了把手,就要走。李小平说:"我一去吧,正好,我想到街上去看看。"

"但是,他们同时也调了人的理智。"

"德?你找他?"女人问。

"弗洛伊德的学说中就有关于人的望的描写,认为望支了一切。这是指原初的。弗洛姆在他的文章中,也调了与被,乃是人生的第一支撑。可是,李小平,你看看我这木鱼镇,能找到吗?能吗?我差不多要成一条快渴死的鱼了。"

吴德是在镇上的枝铺找到的,他正着烟,和裁铺的女裁胡枝聊天。一见李小平,吴德擂了他一拳,说:"怎么不写信告诉我呢?我才给你写了信。告诉我,我也好去接你。"

"写了。又撕了。"

李小平听着,稍稍有些反。他拿看窗外,先还觉得新鲜。山上并没有多少树木,虽然正是植繁茂的季节,大分都是蒿草,或者的山石。有些地方还崩塌了。靠近山脚的人家,低矮的房,窝在那儿,仿佛一砣黑石。都是一样的风景,李小平看了会儿,就没觉了。记得第一次来时,他和师范学校文学社的同学们一,一路上叽叽喳喳,看山是,看,看低矮的房也是。可是现在,他没觉了。也是有时间的,随着你的成长,从前的很多的事在悄悄消失,并不是实的事消失了,而是你对觉消失了。

李小平听着吴德气,像是使唤自己的女人一样。然而,胡枝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只是端凳、泡茶。李小平扫视了一下整个裁铺,面积不大,也就十四五个平方。前面七八个平方是店面,后面五六个平方被帘遮着,大概是住宿的地方。靠近纫机的墙上,有一个一尺见方的镜框。镜框里是一个军人和一个女人的合影。那女人应该是胡枝。李小平想:原来是军婚。他望了望吴德,吴德正翻着《一切》。胡枝也侧着,几乎是伏在吴德的背上。李小平喝了茶,清香。他是抱着忧郁来的,却没有看见吴德的忧郁。李小平甚至有些失望了。

"我就是收到你的信后才决定来的。"李小平说着,将刚来的第二期《一切》递给吴德。吴德翻了翻,说:"就在这坐吧,枝,你让个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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