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那个“福“字。
唐天明嘴上“嗯“了声,心里想宗仁书记是有目标的。而且这些目标,显然都与他现在的心境有关。但是,从现在车子行驶的路线到端王府,拐变抹角,至少还得四十分钟,可能车子到了,端王府也关门了。他便道:“可能时间来不及了。要不明天去吧?”
“来不及了?”宗仁问着,却再没说话。
唐天明就拿出手机,与黄主任联系。黄主任说正在家里,休息了下。唐天明说那就请黄主任到梅地亚这边来吧。这边清净,就三个人。我们也正在路上,大约半小时后就到达。黄主任说那好,我稍迟点,五点钟到吧!
在房间里,宗仁拿出特地带过来要送给叶老将军的启功老先生的书法。字是行书,写的是唐人刘禹锡的《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诗情浓郁,书法刚劲,还颇有些秋日的况味。唐天明说:“真是好诗好字,老将军一定喜欢!”
宗仁道:“应该吧。这字说起来话长,还是我早些年的一位领导送的。这领导现在已经作古了。字在,人却已不在。每每睹物思人,容易感叹时光易老啊!不过,启功老先生这字,却是与秋极其相称的。清寂正朴,自是大家!”
唐天明没有想到,宗仁对书法也还有如此雅兴,而且说得确实在理。其实,从十几岁开始,唐天明就一直爱好写点字,有时也胡趋几句歪诗。虽然没成气候,可对他到驻京办当主任,还真取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有时,他拜访在京的部委领导,经常就看见他们对书法的喜爱。瞅准时机,他会相当专业地说上几句。别小看了这几句,往往就让领导刮目相看了。至少领导认为:这唐天明不是个草包,而是个有底子、有修养的人。在湖东,草包也许能打天下,但在北京,唐天明认为:草包想打天下,难哪!就是王天达,也彻底地完成了从草包到企业家的嬗变。王天达的办公室里,挂着好几幅名家字画。每年,天达集团都要专门请一些书画名家到集团来搞笔会,开支动辄上百万。名家们写好字,画好画,拿了钱,走人。而这些字画,就被王天达收藏起来,除了极少的一小部分自己存着外,其余地都送给了那些关系部门的头头脑脑。送字画是多么高雅的事情啊!不像送钱,一看就是行贿。字画是爱好,是切磋,是送人欣赏。冠冕堂皇,理直气壮。可是,谁也都知道:这每一幅字,每一张画,在市场上的价格都远远不是十万二十万能解决的。有的甚至是五十万、八十万的。唐天明有一次酒后也半真半假地劝过王天达,这样做,将来要是真查了,可怎么收拾?王天达倒是坦然,说你别看我现在风风光光,我随时都做好了从企业家到阶下囚的准备。任何事都有风险,只是风险大小不同而已。做企业风险,当官风险。多少高官,昨天还在台上作着报告,今天却就身陷囹圄…
书法这么高雅,现在却也…
唐天明回过神来,说:“启功老先生字,清正雅洁。在收藏界,是很有影响力的。特别是老先生过世后,作品在市场上一路上升。很多人都以有启功老先生的字为荣。叶老将军看到这字,一定高兴。他可是见到好字,比见到自己的儿子还亲。”
“哈哈,那好。明天我们就过去。”
唐天明正要回话,手机上有短信了。是方小丫。
方小丫只说了三个字:已回家。
真是…唐天明本来想删了短信,这小丫头现在脾气还真不小了,这么硬生生的短信,摆明着是在耍小性子嘛!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还是孩子,让她耍吧。就又回复道:好好休息。问候父母。
宗仁见唐天明一个字一个字地蹦着发短信,就笑道:“天明同志看来在北京也是有状况的嘛!不过也好。一个大男人,呆在北京。有个固定,总比到处打游击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