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达市长自始至终没有再发言，只是汇报会结束时，任怀航才说：“士达同志，时间也不早了。在午餐前是不是请大家看看南日集团？正好顺路。晓山同志，南日还是您一手扶持起来的。如今变化不小啊！”林晓山说：“那个蒋，蒋什么，能。”王士达话说：“蒋和川。”林晓山继续说：“现在税收超五千万了吧？”

分经济工作的副书记王浩，向常委会汇报了经济工作会议的准备情况；市委政研室主任洪涛汇报了会议的主报告。程一路就会议的会务安排作了汇报。一个一个议题地过，每个议题大家都发了言，都提了一些想法。会议总的来说还很顺畅。

程一路听着不声，王士达知程一路不会搭腔，完了烟就回到会议室了。程一路想想摇了摇，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程一路知王士达问这话的意思，却装作不知，反问了一句：“怎么了？王市长？”

任怀航朝蒋和川看看，说：“那好，不坐了。蒋总哪，领导期望很，还要加油，要得更大，更。”蒋和川不断地，同林晓山他们一一握手。他的光因为激动，竟然有了些红光，看着像一只上了油漆的葫芦。

从省里来的领导，在任怀航介绍完情况后，一个接一个地作了充满激情的发言。不仅肯定了南州近年来的发展，更是对南州发展的原因行了层次的剖析，得的结论是：要想大发展，首先要有团结有战斗力的班；其次要有一批有创新意识的人才；当然关键还是要有大的项目支撑。

看完来到会议室，坐下来话题就多了，个个情绪都很好。王士达说：“没有在座的领导，开发区也搞不起来。开发区就是在座领导的纪念馆哪。”

任怀航笑笑，说：“六千万了啊！”便起门。顾成民一直把大家送大门，车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南日。蒋和川正迎过来。林晓山哈哈笑着，握着蒋和川的手，说：“不错嘛，听怀航同志说都超六千万了。好啊！”蒋和川今天穿着一新的咖啡西服，上虽然没有了发，但是神很好。他的嘴在哆嗦，说：“谢谢

南日的副总鲁胡生，是程一路的战友。确切些说是他的老下。鲁胡生让人将三个大纸箱搬上了大面包车。程一路问：“不少啊？”鲁胡生说：“刚从冷库里拿来的西湖龙井。昨天专门从杭州运回来的。”程一路笑笑，没有说话，心想这蒋和川是早有准备，南日是这些挂职领导们必走的场。搞这一，蒋和川比谁都有天赋。

王士达这话让程一路吓了一，刚才他不在大车上，当然不知王士达这话的来。他望着任怀航。任怀航还是笑着。大家都笑，没有人接王士达的话茬。顾成民说：“各位领导先休息会儿，我再汇报。”

任怀航说：“也不休息了吧，你汇报吧。”

南州市委、市政府为前来南州的挂职们准备了一些礼，除了南州的土特产外，每人生肖订了一只纯铜生肖座像。座像虽然看起来个不大，每个的价格却不菲。程一路让工艺厂为任怀航也了一个。任怀航属虎，那只虎得倒很有生气，虎圆睁，像随时都准备撕碎猎。任怀航好像也很喜这只虎，说要把它放在书房里。

大家看完了，蒋和川说：“到上面坐坐吧？”齐鸣说：“不坐了吧，时间也不早了。任书记，下午省里还有个会。”

秘书长还记得。”又和任怀航书记打招呼，同来的人大都认识，也就不一一介绍了。蒋和川领着大家看了厂，一派火朝天的样。程一路有些奇怪，自己刚才才给蒋和川打了电话，但是看厂里这阵式，怕是早有准备。他看见蒋和川在前，任怀航和林晓山在两边，大声地说说笑笑，心里好像明白了一。

下午召开市委常委会，这是年前就定了的。南州市委常委共有十一名成员，外加省里下来挂职的副书记徐真，因此会议应到十二人。徐真请假，军分区刘军政委到省军区开会了，因此实到十人。政协主席方浩然、人大常务副主任迟雨田列席。常委会议室就在市委办公楼的三楼。会议室正面墙上贴着常委会议事规则和中纪委有关反腐倡廉的文件放大件。任怀航主持会议，会议的议题其实是每年都要过的，主要讨论即将召开的全市经济工作会议有关事项。经济工作会议每年都在正月召开，总结上一年布置下一年，总结和布置都是走过场。重戏还是表彰，其实就是排位次。

顾成民照本宣科地汇报了一次，这汇报材料程一路几天前已经看过。顾成民汇报完，任怀航说：“刚才成民同志将开发区的情况给各位领导作了详细的汇报。开发区的建设依靠大家的支持。没有大家，就没有开发区。开发区是南州经济发展的航母，兴衰成败，关系到南州的发展和未来。下面，我借这个机会，也向各位省里的领导，汇报一下南州经济发展的情况。”

王士达了一支烟，使劲地了一，吐一团烟圈，有些生气地说：“要改也得先说一下。搞什么突然袭击。太不好了！”

王士达市长落在了后面，程一路看得来他心情不好。在政府时，程一路跟了他两年。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沉着脸，有什么心事窝在心里，暗中跟人较劲。他从另一个市调过来任南州市委副书记、市长时才三十五岁，当时是全省最年轻的地方大员。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他自己更不会想到，他在南州市长的任上一就是八年，从三十五岁到了四十三岁。上一任书记张钊到省里赴任时，王士达原以为自己有戏了，哪知半路上杀个任怀航。又是四年！最近外面传着任怀航也要走了。但到目前为止好像也还没有传他要接任的消息。程一路知王士达有些窝气。换了自己，也难说。

因为下午省政府要开会，这些领导们中餐就没有再喝酒，十分简单地对付了一下。用任怀航的话说叫工作餐。齐鸣说：“我们到南州来就是工作，吃工作餐最好。”

任怀航说完就开始汇报了，这让程一路到措手不及。原来安排，全市的经济情况是由王士达市长汇报的。程一路看王士达，脸黑红地坐着。他也不好说话，只好退来。他刚来，王士达就跟来了。王士达脸继续黑着，问：“怎么搞的？”

南日是南州最大的民营企业，南州工业除了石化和重型机械外，南日是个引人注目的重戏。南日的老总蒋和川，虽然发稀少，但在南州是个大名人。程一路看着蒋和川，正神采飞扬地介绍着，在这方面，他一直觉得蒋和川是个天才。照南州当地的话讲，叫“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稻草说成黄金”不过现在的民营企业老总个个都有一，一切围绕经济建设，民营企业地位不断上升。这些老总们地位也在不断地上升。程一路想着就想起南州传着的一段民谣：“南日是个宝，书记抱着跑；工厂冒黑烟，百姓遭殃了”这当然是个笑话，但是这笑话经典，民谣往往就有这力量，短而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