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月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既然如此,还不如顺着他的意见,免得他坏了大局。”
“强伟呢,他还有资格把这个市委书记干下去?顺着他?这话是你说的?我看你也是觉悟到家了。”
“忍一忍吧,齐书记。强伟不过一道小菜,只要时机成熟,怎么动还不是你一句话?还有,这样做了,他强伟能无动于衷?能不悔悟?我倒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至于下一步,就得看强伟的表现了。”
齐默然怔怔地想了一会儿。他倒不指望强伟能悔悟,对此他早已不抱希望,但眼下也只有这样了。高波的实力,他不能不顾忌。
他叹了一声,道:“不甘心呐。”
胡浩月半是劝解半是添油加醋地说:“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一个强伟远不值得你这样。”
齐默然重重道:“行吧,就按你说的办。先按程序找他谈话,具体怎么谈,你要掌握好,该讲原则的时候,一定要讲。”
胡浩月说:“齐书记你就放心,这话我一定会谈好。”
“放什么心?都到了这地步,我还有哪门子心可放?”齐默然猛地起身。胡浩月脸上刚刚泛起的血色“唰”地没了,后来他问:“余书红这边呢,要不要也找她谈一次?”
“不!”齐默然这次说得非常果断。胡浩月本来还想,趁这次机会,把余书红也请出省委大院去。他对这个女人又烦又怵,实在是烦透了。齐默然这一声“不”就把他要说的话给打了回去。
胡浩月临告辞时,齐默然又说:“完了你抽空去趟河阳,跟周一粲做做工作,不能让她在这件事上背包袱,该怎么干,还得怎么干。”
胡浩月会意地点点头,告辞走了。
齐默然心里,已比来时轻松了不少。接下来,他要好好考虑一下那些烦心的事儿了,特别是跟周铁山的事儿。这些年,他感觉自己的一条腿真是被这个人给绊住了,做啥也不方便。人是不能让别人绊住的,绊住了,你的行动就不再自由,弄不好,还要让他连带着栽几个跟斗。
说啥也不能栽跟斗啊!
跟斗这玩意儿,不是每个人都栽得起的。爬得高,栽得重,这点浅显的道理齐默然能不懂?
乱想了一阵子,齐默然干脆不再想了。多想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泄气,自己乱自己的阵脚。与其关起门来找怕,不如拿出点真手段,跟高波搏一搏。
第二天上班,齐默然正在琢磨着召集办公厅的几位同志,强调一下胡杨河流域综合治理专项会议的筹备工作——这个会必须开,而且要开好,开出声势,要让全省上下树立起使命感和紧迫感。目前只有抓好这项工作,才能赢得上级的赞同,才能在工作思路上跟高波彻底区别开来。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内线。
齐默然以为是秘书处打来的“喂”了一声,电话里却传来周铁山惊慌的声音:“老领导,出问题了,你那边方便接听吧?”
“你怎么能打内线?”齐默然下意识地责问了一句。
“老领导,事情急,我也是托了人才打通这条线的。”周铁山急忙解释。
齐默然这才记起,早上忘了开手机,外线他又跟秘书叮嘱过,上午一个也别接进来。
“什么事,说!”
“周一粲这娘们儿,疯了!她在查去年那起车祸案!”
“她查案子关你什么事?我很忙,没工夫听你说这些。”
“老…老领导,这案子查不得啊!”一听齐默然装糊涂,周铁山破天荒地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