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帮一脸羞惭，说自己白吃了二十年公家饭，居然连农民都不如，这下好，把沙湾村两千多号人的血汗钱没了，咋个有脸回去？

"不瞒你说，我就是来跟你借钱的。"朱世帮这才实话实说。

不说还好，一说，林雅雯惊得魂都飞了，两个月不见他的面，原来是跑去上当受骗了！

林雅雯听完，心里也是非常沉重。当了二十年，居然犯这低级错误！另一方面，又很心疼他，他也是心急啊。沙湾村的情况他最了解，土地持续沙化，沙尘暴接连不断，已造成大片土地荒废，农民不知啥，其他经济作需量又大，如何调整植结构一直是个大难题。朱世帮犯这错误，也情有可原。只是，这六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如果让村民们知，还不急疯掉？

这天上午正好没课，送走朱世帮，林雅雯回到宿舍，想把写了一半的论文写完。论文是教授布置的，算是作业。林雅雯选择的题目是《三农问题与农村政策的创新》，她想层次地谈一谈当前对农政策，特别是如何从政策上鼓励农民走传统的生产方式，尽快跟市场经济接轨。林雅雯想提一观，就是在农村成立新型的农业份公司。这农业份公司主要是以某一自然村或多个地域上相近的自然村的村民为主，通过自有的土地资源及分农机、资作为分份，另以有农业科技平的农业科学机构，包括农业科学院和农业大学的农业科学技术作为分份，加上农业银行及提供农业资金支持的金机构的金资作为分份，也可包括一分社会上的农业机械制造公司的农业机械作为分份，成立包括村民、农业科学机构、银行、农业企业四方东的份公司，主要目的在于促我国农业科技量和机械化平，并可帮助促农村居民在自己的生活平有一定保障的前提下，努力创新，拓宽多收增长渠。

林雅雯忙宽："你先别急，回我想想办法。"

"还能咋，找人借钱呗，总不能跟村民说钱让人家骗了，那还不把他们愁死。"朱世帮要了一盒烟，吞云驾雾起来。透过缭绕的青烟，林雅雯看到掩在瘦削脸庞后面的那层愁容，还有比愁容更让她动的那份真诚。

让他自己去受吧，她想。

朱世帮说本来他有几个朋友，凑几万块钱应该不成问题，可一听他现在不是书记了，居然电话都不接。"现在这人——"朱世帮苦笑着摇摇，闷声起了烟。

第二天，林雅雯将五万块钱送到朱世帮手上，再三叮嘱，回去先把村民们的钱还了。至于下一步的事，慢慢再打算。林雅雯思虑再三，还是没把沙漠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朱世帮。

这个想法是早就有的，只是一直没系统化、理论化。在党校学习的这段时间，她有意识地查阅了相关资料，并跟授课教师了多次探讨。她认为像沙湾村和湖湾村这样有一定经济基础和土地资源的村，如果能推行这份公司，将极大地提劳动生产率，并可探索一条规模化发展的新路。政府

吃饱喝足，朱世帮脸上有红了，说话也比刚才有了神，他问林雅雯："最近咋样，学校生活还愉快吗？"

"下一步咋打算？"林雅雯问。

朱世帮一开始不打算带钱，后来对方提如果诚心合作，就要先一分定金。犹豫再三，他还是拿着沙湾村村民们凑的六万元钱，去了兰考。到兰考后，对方情接待，然后将他带到药材植基地。朱世帮一看，都直了，那些茂盛的中药材，可都是盐碱地上长来的呀，如果真能把它引到沙湾村，对沙漠，可就是一大贡献。

朱世帮再次脸红，不知林雅雯是讥笑他还是同情他。

参观完基地，双方开始谈合作的事。对方说，药材有好多个品，让他随便挑，要是了不活，损失由对方全承担，而且合同价的三倍赔偿。朱世帮边看药材边翻资料，发现这儿的药材至少有一半适宜沙漠地区植，便一次定了二十万的合同，付了六万定金。合同签订后，他被安排到一豪华宾馆住，第二天他去提货，对方突然翻脸不认人，压不承认跟他签过合同。朱世帮急了，跟人家红，惹来了警察。你猜怎么着，跟他签合同收定金的本不是兰考人！此人以前也是这家基地的客，去年不联系了，对方还以为朱世帮跟他是一起的，所以情招待，没想到朱世帮竟让那家伙骗了。警察据线索，查来查去，发现那人竟是负案在逃的诈骗犯，他用同样手段还骗了酒泉一家农场十万现金，不知钻哪儿挥霍去了。

朱世帮果然沦落到吃不起饭的地步，要不然他还不找林雅雯。两个多月前，朱世帮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消息，说是兰考培育成功一沙生植，属黄金保健药，比发菜还值钱，经济效益非常可观，夏秋三季都能栽，非常适宜盐碱地和沙漠植。几近周折，他打听到这家公司的地址，跟人家电话联系后，对方让他到兰考考察。朱世帮跟沙湾人一合计，大家都觉应该去一趟，如果真能引来新品，往后治沙就有指望了，而且还可以靠它发家致富。

林雅雯淡然一笑："比你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