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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商政其人(2/2)

长期以来,我一直梦想以文学为手段,实现我从政的梦想,像那些实现了自己政治梦想的大作家一样,有朝一日击垮潜藏在我老婆心目中的那个梦中情人,成为文坛上“老大”式的人,然而,我还没有等到那一天,一切就都结束了,失落之余,我有一迷失方向的觉。长期以来,商政既是我想成为的人,也是我最嫉妒的人,我和他就像孪生兄弟,尽只是偶然见过一面,却觉得形影不离很久了,我在暗中一直观察他、揣他、效仿他,努力想成为像他那样在政治上如鱼得的人,好让我老婆真正享受到夫贵妻荣的幸福,也不枉她嫁给我一场。如今商政突然事了,我和我老婆的梦似乎被击碎了,我老婆失去了梦中情人,像失恋的小姑娘一样沮丧;我失去了偶像和情敌,像失去了奋斗目标一样迷茫。迷茫之际,我似乎看见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正站在十字路东张西望,那分明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他梦想成为他人,却丢掉了自己。就犹如老婆都是他人的好一样,我发现好像每个人的一生都在模仿他人的生活。萨特认为,他人即地狱,人们却趋之若鹜地想他人,以为成为他人,成为偶像式的人才能找到幸福。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我迫不及待地想找到原因,我不能就这样让自己的梦破灭了,我是一个以梦为信仰的人,我信商政也一定是这样的人。如今商政的梦破灭了,他会不会成为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呢?尽我和商政只见过一面,平时也没有什么往,而且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但是我自认为自己是最了解商政的人,我认为他仍然挣扎在破碎的梦中。我突发奇想地认为,商政这次事,是命运赐予我的一次机会,如果我以商政目惊心的经历为素材,创作一长篇小说,是不是也会让读者目惊心呢?果真如此,或许我以笔为手段从政的理想会梦想成真!自从得知商政事以后,每当我萌生这个想法,心中就涌起阵阵窃喜。我觉得应当去一趟东州,了解一下商政的情况,这与其说是搜集小说素材,不如说是为了寻找一个真实的“我”我就想明白,商政在这场劫难中是只火凤凰,还是只烤熟的烧

东州市,我就从租车司机、酒店服务员、烧烤店客、鞋摊主、盗版书小贩、足疗馆小等人的嘴里,听到了关于商政及其亲历的*大案五八门的传闻。这些传闻带着大街小巷的气味,当然也有海鲜大酒店残羹冷炙的气味,更有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者牙垢和苔的腐臭味,混混浊浊地弥漫在夏天闷的空气里和如火的光中。让人听了以后像喝了小烧一样兴奋,像吃了臭豆腐一样过瘾。整座东州城被各传闻充斥着,让不明真相的人听了以后有一迷迷糊糊、云遮雾罩、影影绰绰、暧昧兴奋的觉。谁没有猎奇心理呢?这些传闻正中有猎奇心理者的下怀。人们似乎有一个共同的心理,对这些传闻宁可信其真不愿信其假,至于真相是什么没有人关心,人们沉湎于真真假假的传闻中不能自,就连我这个渴望得知真相的人,也被这些传闻所引,不得不叹服传播者的想象力,而想象力恰恰是一个作家的基本能力,于是我决定搜集这些传闻,因为这些传闻比所谓的真相更适合小说素材。我越搜集越惊讶,因为我发现传闻也好、言也罢,并不一定是胡编造、信雌黄的,仔细品味,里面的确有一些真东西,因为即使是编造的,也是用了心的,当然越是真东西就越拿不到台面上,于是只能私下里传播,传来传去就和闷的空气混合在一起了,见就钻,于是不论是龙门还是狗,传闻以各形式粉墨登场,为沉闷的东州古城增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乐趣。其实,获得这乐趣早就成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当然也就成了一些作家的创作方式。我作为作家,当然就成了这乐趣的直接受益者,因为我对这传闻悉心整理之后发现,仅与商政有关的就有八之多:被双规了、被逮捕了、神分裂了、逃国门了、陷情网了、调往外省了、当作家了、重新上任了。这些传闻无论哪一整理一下都是一长篇小说彩的开。从事文学创作以来,我还从未如此充满创作激情,我以宾馆为基地,白天躲在房间里搞创作,晚上像幽灵一样溜房间,到外面搜集传闻,不知不觉中竟然给即将创作的长篇小说写了八个开

我以前一直以为,人一旦掌握了权力,便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了东州以后,随着关于商政的八卦传闻越听越多,我忽然发现,政治“像一袭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商政不过是琥珀中的一只小昆虫,尽有往上爬的梦想,但早已丧失了自己爬行的技能。因为从他跨市委大院那天起,他就像被光了一样扔了烤箱。当然我兴趣的不是虱和烧,我兴趣的是商政的命运。

得知商政事的消息后,我的心情既复杂又矛盾。商政是我老婆心目中最理想的丈夫形象,于对我老婆的,结婚以来,我一直模仿商政生活,你们可能不太相信,一个人怎么可能模仿另一个人生活呢?不相信不要,有我的小说为证,商政以不同的形象一直现在我的小说里,他在我的小说里不仅是主人公,而且是个地基雅维利派的手,既有英雄的激情,亦有卑下的念。“老大”的秘书,不过是他登的一个台阶,他的目标是金字塔的塔尖,这不仅是他的目标,更是他的信仰。为此他不惜卑躬屈膝,为别人作嫁衣。其实他的心机犹如钟表里的机械,伺机捕捉一切成功的瞬间。然而这么一个政治天才,一个善于躲在后面窥察别人神的人,却因为老板的贪婪而被对手从蓄意藏影中拖了来。这可真是“仕”事难料啊!想不到革命的霞光正在光芒四之时,突然幻化成大海的狼,被无情的狼摔在礁石上撞得粉碎。幸灾乐祸之余,我到了一莫名的失落,好像不是商政事了,而是我事了似的。

人在仕途上爬多都有可能。如果有一天我老婆告诉我,商政当上“老大”了,我一都不吃惊。然而,乎我意料的是,商政竟然事了,这的确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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