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正在为自己成为注意中心而沾沾自喜，这边一闹腾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了方向，他便非常不
，骂骂咧咧地说："真他妈没见过你们这帮人这么没劲，不就是一个破影碟机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换啊，打个电话，人家就会送上门来，用得着你们那么如丧考妣吗？"雨平时
看一些闲书，所以说话时不时地会带上一句两句成语。车队里的人都知
他心情不顺，随时随地准备跟别人
架，所以也没人答理他，只有惊叹号说："我靠！那就打个电话换一台吧。"刚才还在喋喋不休抱怨惊叹号的司机，像正在哭泣的孩
拿到了阿姨手里的苹果，
上不再吭声了。于是惊叹号开始给市府车队定
维修厂的人打电话，让他们上拿一台车用影碟机过来。护士说："病倒没什么大问题了，作了血常规检查，孩
是中暑又
冒，大人血沉有
，可能也就是冒引起来的，打了针吃了药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了。可是，
照医嘱明天还要对他们
行彻底检查，CT单都开好了，她这么一走万一有什么病变，我们就不好
代了。"雨："收城市停车年费的缺德办法不就是他想
来的吗？千方百计刮老百姓油
的人，肯定要遭天报应。"。司机们有的在电脑前打游戏玩牌斗地主，有的在下象棋，有的在泡茶胡侃。队长人送外号"惊叹号"，这个外号是
据他的生理特征起的。惊叹号的两眉又黑又
，别人的眉是横着长，他的眉竖着长，眉下面的
睛又小又圆活像两颗玻璃球，跟眉的距离又特近，看上去像极了鼻梁上一边挂着一个惊叹号。仿佛是为了印证惊叹号这个称呼的有效
跟合理，平常不
别人说什么，他的
语都是叹式："我靠！"别的司机就纷纷发表议论："没办法，这就是命，命中注定该谁死谁就得死。""这就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司
达说："这样吧，我想办法找找她们，如果能找到就送她们回去，如果找不到你们也别着急，她们可能回家了…"有人问："那人不是听说
好的吗？吗了？"惊叹号手里拿着一台车用影碟机用电
风里的灰尘，嘴里接连不断地发"我靠！"的惊叹声。惊叹号有个好
，手闲不住。过去给市委书记开车的时候就是这样儿，经常帮别人维修一些不值得专门送到修车厂、自认为可以轻松修好的小零件。经过他手的那些小零件其结果大都是好东西整坏，坏东西报废，最终还得换新的。所以队里的司机都特请他帮忙修东西，修坏了可以名正言顺换新的。雨恶狠狠地说："这就叫报应，那个魏
酱缺德事得太多了。"司
达连忙接过电话，电话是值班护士来的，护士告诉他说，李桂香母女俩打完吊瓶以后，就不知上哪去了，他们到找也找不到，问是不是他给接走了。司达莫名其妙："没有哇，我没接啊。"惊叹号非常不好意思，伸过手把影碟机抢了过来用力又掰又压，还想把严重变形的机壳再恢复原状，结果不但没有恢复原状，外壳在他手底下一阵痛苦的
之后，彻底碎裂成了几片，
了里杂七杂八的内脏。影碟机的主人又号叫起来："这下完了，彻底完了，队长啊，你这是坑我啊，我对你也没意见啊，你害我吗？领导要听音乐我怎么办？"司
达说："没关系，这没关系，明天我就过去跟你们结账，该多少是多少，一分钱也不会欠的。"放下电话，司达想明白了，那母女俩是怕承担不起医药费才偷偷跑掉的。想到这里，司达忽然想起了远在家乡的哥嫂。哥哥已经五十多岁了，在国有企业了一辈，前年企业效益不好下岗了。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下岗以后再找工作比穷光
找老婆还难，本不像歌里唱的"从再来"那么潇洒轻松。司达他哥奔波了小半年都没有找到工作，只好在街上支了一个摊给人家修理自行车。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去年他嫂又患上了
癌，为了拯救房把辛辛苦苦了一辈的积蓄都搭去了，最终房还是没拯救得了，
生生地割掉了一个。他的侄正在读大学，除了学费、生活费还得买代课老师自己编的讲义，不买考试很难过关。哥嫂家里现在只剩下卖房一条路了。动过手术之后还要
后续治疗，他嫂嫌后续治疗太
钱，
决不治了，说与其把病治好了受活罪，还不如就这么死了好。想到这些，司达心里灰灰的怎么也打不起
神，别的司机聊天、打牌玩得
闹，他呆坐在一旁，想着从医院里逃跑的母女俩，估计那母女俩的生活境况肯定非常窘迫，不然也不会病还没治好就匆匆忙忙从医院里逃跑了。雨上半天车了，下半天就没给他安排任务，此时正在声情并茂地述中午的车祸情景："真他妈惨啊，那个魏奎杨整个成了一团酱，血
遍地，那台车都变成了红
的。老魏年纪也不小了吧？"旁边有了解魏奎杨的人就介绍："有五十六七了。"雨接着提了下一个问题："五十六七了怎么还有那么多血？"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因为在座的没有医学专家，谁也说不清五十六七的人应该有多少血。惊叹号是队长，不当班，没有盯车，自己要用车了现抓，他这么说等于啥也没说。
雨让队长就地涮了一把，却也不敢胡说八。县官不如现，队长是
上司，如果要跟他杠上了，肯定没有好果吃。正在这个时候值班电话响了，惊叹号拿起电话问明白人家要找谁，转向司达："我靠，司，你的电话，市第一医院来的，说洪书记的亲戚找不着了，医院吓得要死，问你知不知她们的去。"雨趁机也想给自己的车换一台DVD碟机，对惊叹号说："队长，我那台车的音响早就不成了，现在还是单碟国产的，车稍微一颠簸，不谁正在唱都得变成磕
，我也换一台吧。"惊叹号又惊叹了："我靠！"
司
达没办法告诉人家说这俩人本不是洪书记的亲属，所以洪书记本不可能把她们接走。如果她们的病已经好了，走也就走了，如果病情严重，自己走了，那问题就严重了。于是问："她们的病怎么样了？"司
达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也凑过去听雨白话："你们说怪不怪？魏局长的车停得好好的，是让后面追上来的集装箱给轧成了饼，他的司机居然只受了一
外伤。民政局那个车轱辘更邪门，他的车翻了七八个跟，车轱辘和司机居然只
破了油…"惊叹号忽然又"我靠！"了，原来他光顾听
雨白话，用电风把人家车用影碟机的塑料外壳成了面包。车用影碟机是常务副市长专车上的，司机扑将过来抓过影碟机伤心地号叫起来："我的天，妈呀，这可是原装飞利浦啊，你
成这个样领导要听音乐我怎么办？""要最好的，原装的啊。"影碟机的主人在一旁冲着电话吼着。
对方截断了他的话说："不光是检查
的问题，还有…还有…医药费您看该怎么办？不是我们不给洪书记面，医院有规定，谁接诊的病人谁要清账，人工我们就算了，可是药费都是上账的，我们也确实没有办法，实在对不起啊。"惊叹号说："我靠！我的车也该换了，等到时候咱俩一起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