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儿画，看兰忽然问江永年：“听说你们临紫有一个叫丛林的女人，可是临紫第一人，你认识吗？”

江永年拿烟看看说：“哟，还是装的，可要六百多元一条，我受之有愧啊。”看兰笑：“你愧什么？又不是我自己掏钱买的。”江永年说：“好吧，我笑纳啦。”于是喝了茶，望望屋里典雅的装饰，说：“长不愧是懂艺术有品位的人，家里的装修就是与众不同。”看兰说：“别给我帽了，志每次来我家，都说我俗气，家里没一氛围。”

写到这里，志把本合上，笑着摇了摇。这样的摇当然不是否定什么，恰恰相反，那是一发自内心的掩饰不住的得意。志想起自己讲课时礼堂里多次现的掌声，真没意料到他的信开河还有这样的效果。这堂课他本来是不愿意去讲的，但组织多次请他，一推再推，推得不好意思了，才答应个晚上的时间去讲，因为白天他实在舍不得耗费时间去务这样的虚。也没什么准备，连提纲都没有，跟朋友聊天一样很随意地给他们讲了一通。讲着讲着，礼堂里就坐满了人，其他班上的学员也来了。

“这不关我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看兰笑“你这么给书记开脱，不是书记给了你什么好吧？”江永年也笑了，说：“书记怎么没给我好？要不是他，紫源酒厂能有今天吗？”看兰说：“你别把他抬得太了，这主要是你厂长的能嘛。”见看兰慢慢把话题转到了别，江永年这才松了气。

江永年走后的第二天下午，看兰办完里的事情，便找个借走省委大院，悄悄去了城郊。走翡翠居，看兰就猛然想起她跟志在碧梧山庄里说过的话，心想志还真放在心上，这就办妥了。看兰对悲翠居很满意，当天夜里就柔情万地给志屋里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这个电话时，志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正摊开小本，简单记录着他当天过的工作和近一段时间急于要理的事情。这其实是一备忘录式的东西，是他晏副书记秘书时养成的习惯，下来地方官后这个习惯一直没有丢掉。比如哪天接待哪位省领导，领导作了什么指示，计划在什么时间内落实好，什么时候反馈给领导。比如哪天开了常委会，会上了些什么决议，承办者是哪些单位，检查决议落实情况的下限时间大致是什么时候。这么的好是使重要的工作记录在案，便于督查落实。

又说了些闲话，江永年便拿起那条中华，一边起告辞，一边说：“这我就不客气了。”看兰也站起来，说：“你这把钥匙，我保证转给书记。”

志说：“曾国藩认为最好的学习方法是于无字中学习，向生活学习。他曾让他的弟弟曾国荃不要仕，就在家里学习如何孝敬父母，结果曾国荃学得不错，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孝，后来国家需要人才的时候，求忠臣于孝悌之门，请曾国荃山，他果然建功立业。”

说话间，江永年不觉就站了起来。他瞥见了墙上那幅《卧雪图》。那次看兰从临紫回来后，当晚就将志送的这幅画挂在了墙上。

闻言，江永年暗自吃惊，心想莫非看兰听到了什么风声？便扯了个慌：“认得这个人，但不太熟悉。你认得她？”看兰说：“不认得，但听临紫的人说，你们的书记跟她关系不错。”江永年说：“丛林好像是妇联的副主任吧，书记分妇联，可能有些工作上的接。不过我知书记的为人，他很注意影响的，你放心好了。”

“你这就见外了，你是志的朋友，我是他的校友，我们不都是朋友了吗？”

志估计前后讲了两个多小时。他其实是想到哪就讲到哪。开始志说：“大家是来党校学习的，今天我就跟各位说说学习问题。”志说：“人说汉初三杰是张良萧何和韩信，其实应该是张良萧何和陈平，刘就是虚心向他们三位学习，才定下治国安的大计的。当时有人对陈平有意见，想扳倒他，于是到刘那里告状，说陈平与嫂私通。刘召来陈平，问他是否实有其事。其实陈平本就没有嫂，但他不说没有嫂，他说，你是要我来给你谋划策，定夺天下，还是要我来一个学家？刘觉得有理，也就不再追究此事，对陈平言听计从，陈平后来给刘献上六计谋，帮他打下天下。”

志还说：“主席他老人家非常好学，是伟大的军事家和战略家，他曾经豪迈地说，要用文房四宝打败蒋介石的800万军队，后来果然把老蒋赶到了台湾。主席了这样的惊天大业

江永年走过去，在画下细瞧了一会儿，笑：“这幅画我就看不懂了，雪里还有芭蕉，这可是两个不同季节的东西。”看兰说：“这是晚清一位国画大家借王维立意作的画，王维常常将不同季节的事一同画。”江永年说：“真有意思，我孤陋寡闻，今天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看兰说：“这可是从你们临紫来的，原先就收藏在海叔的书房里。”江永年说：“听说能被海叔收藏的字画都是价值连城的上品，这幅《卧雪图》一定很值钱吧？”看兰笑：“这我就不知了。”

要说志还是从明代大臣张居正上得到的启发。秘书时，志就喜读名人尤其是政治名人的传记，因为他发现晏副书记和其他大领导都有这个好。志读张居正的传记时就注意到了，张居正的工作方法很简单，要的事情都逐条记在簿上，以后一条条去督促落实，完一件事就在簿上勾去一条，这样该的大事要事一件件持下来，最后也就集腋成裘，大功告成。张居正就是凭这一简单的办法，最后成为濒于崩溃的明朝中兴的赫赫功臣。

见看兰说得诚恳，江永年就下了车。还从车尾箱里拿一样东西提到了手上。看兰说：“你这是什么？”江永年说：“我们厂里新开发的品紫源酒。”看兰笑：“我这个小长，又不到你们市里企业的厂长，你送酒给我有什么作用？”江永年说：“我可没这个意思，我主要是想借您大长的威望，给紫源张扬张扬。我们的品紫源有度和低度之分，度是男士酒，低度为女士酒，今天给您带来的是低度品，您肯定喜。”看兰慨：“江厂长真敬业啊，时刻不忘你的紫源酒，怪不得紫源这么红火。”江永年说：“长您过誉了。”

两人说着，一齐上了楼。江永年落座后，看兰又是好茶好果，还给江永年递上一条大中华。江永年说：“长是和我等价换啰。”看兰说：“谁跟你换？我那位长年不在家，也没人，放久了还会生霉，正好请你帮个忙。”

这天晚上，志在本上记下了这样几件事：1、上午听取财政和国税地税三家的情况汇报，年底三家的收必须超额完成年初预算的8％以上，要讲发不离八；2、下午到市公安局看望缉毒大队的警，他们破获了一起建国以来临紫最大的制毒贩毒大案，但本市的涉毒案件居不下，抢劫杀人等不少恶案件都与毒品有关，今年年底破案率一定要达到50％以上，毒品不除，鲁难未已啊；3、晚上在市委党校礼堂给全市县级学习班的学员讲课，着重谈了学习问题，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