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挂好新挂历，史宇寒又去收拾旧挂历，说：“从没上门的盛少山，你一zuo上纪检组chang，他就送上挂历，这人还蛮晓得尊重领导的嘛。”乔不群沾沾自喜dao：“晓得尊重领导，莫非有什么不好吗？”

“哟哟哟，你还真把自己当领导了？给杆子就往上爬。”史宇寒撇撇嘴角，眼睛里却泛着亮光。究竟夫荣妻贵，中国女人日盼夜想的，就是丈夫能有出息，自己跟着实惠不说，人前人后，下ba也好翘得高些。

史宇寒神气，乔不群也自豪，说：“没给杆子都要往上爬，给了杆子，爬起来不是更加方便？”史宇寒说：“往上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想zuo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进步的干bu也不是好干bu。”乔不群卟哧笑了，说：“那咱们大小政府机关里，怕是打着灯笼火把，也没法找着不好的干bu了。”

话题又回到盛少山shen上，史宇寒说：“盛少山没大你二十，也该大你十七八岁吧，你喊他声叔叔都错不了。叔叔为大，叔叔倒过来送礼给侄儿，自然是你这个侄儿出息了，同时也说明他zuo叔叔的也想进步zuo好干bu。”乔不群说：“送幅挂历就想进步zuo好干bu，怕没这么容易吧？别说我才zuo上这个小小纪检组chang，他想进步zuo好干bu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帮得上忙，一幅挂历就想把我买通，也太小瞧我乔某人了。”史宇寒说：“他这是投个石tou试shen浅，以后还会慢慢向你靠拢的。”

乔不群想想也是的，什么事都得讲究由浅入shen，循序渐进，假若盛少山今天第一次上门就送一大包钞票，还不把你吓yun？不过不guan怎么样，盛少山这幅挂历送得正是时候，让乔不群真真切切尝到了zuo领导的感觉。这感觉太奇妙，以至过后多日，乔不群还一直沉浸在这奇妙的感觉里，觉得生活从没这么美好过，人生从没这么有意思过。袁明清已在干bu职工大会上，正式宣布了乔不群的任命文件。此前还开了个简短的政府办党组会议，安排他跟党组成员们见过面，尽guan平时大家天天见面的。从此再没人叫乔不群乔主任了，谁见着都乔组changchang乔组chang短的，叫得亲切。在乔不群听来，每一声乔组chang都是悦耳的音乐，动听的华章，让人心旷神怡。

却也有痛苦，就是不太好让这个感觉liulou在脸上。机关里的人都很min感，你小人得志，那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乔不群想起年龄稍大的同事说过的话：得意时要学会zuo狗，尾ba尽量夹jin点；失意时要学会zuo人，脑袋尽量抬高点。这确实是经验之谈，在机关尤其是政府这样的大机关里混，就是要掌握好zuo狗zuo人的诀窍，该zuo狗时要zuo狗，该zuo人时得zuo人。乔不群忙zuo出低眉顺眼状，见了谁都主动上前打招呼，一副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样子。实在憋不住了，便躲入办公室，关jin门，对着墙bi，扬扬眉，吐吐气，放松一下。或走进卫生间，将蹲位上的水放到最大，轻轻哼上几句什么。

这一招还真有些效，大家都在后面说，乔组chang不错，年纪轻轻zuo上政府办领导，zuo人chu1事还这么低调。到底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已不多见，有些年轻人上午zuo上领导，下午就变得高瞻远瞩，目空一切，不太看得见眼pi底下的革命群众了。

任命文件已下，又在会上zuo了正式宣布，接下来该享受的待遇也该享受了。当然作为政府办领导，这些是无需自己费心的，会有人替你跑tui。官场上就是这样，到了一定时候，好chu1会自动上门，完全用不着你本人cao2劳。相反没到时候，再怎么cao2劳，也是cao2不来的。

首先是办公室的问题。自然不能再窝在纪检监察室里了，三楼西tou就有间现成的纪检组chang室。只是谭组很chang很久没上班，也没其他人进去，组chang室里已是蛛网密布，尘灰盈尺。不过政工chu1朱chu1chang和行政chu1柴chu1chang早有安排，乔不群的任命文件才下来，他们就请人打扫干净，重新粉了墙，将桌椅电话书柜沙发等一应办公设备全buzuo了更换。还pei了一台崭新的电脑，据说是甫迪声到刚落成的桃北电qi新城现场办公时老板赠送的，市chang办早已pei好高档电脑，甫迪声便给了行政chu1，朱柴两位chu1chang见政府办其他领导办公室都已电脑化，便从行政chu1仓库里搬出这台电脑，pei到了组chang室。

见组chang室弄得焕然一新，乔不群心里舒服，感谢朱柴两位chu1chang费心了。朱chu1chang说：“应该的，应该的，新领导新气象嘛。”柴chu1chang也笑dao：“再苦不能苦领导，领导的工作环境太差，影响工作，就是我们zuo下级的失职了。”

zuo上领导，若没人把你当领导侍候，谁还肯zuo领导？乔不群感觉很到位，嘴上却说：“什么领导不领导的，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嘛。”

两位chu1chang还要上四楼给乔不群去搬东西，乔不群不让，说还没来得及清理，缓两天再搬也不为迟。反正东西不多，又楼上楼下的，搬起来容易。两位便告辞出了门。乔不群坐到高背pi椅上，摇摇二郎tui，望着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惬意极了。记得两年前从研究室挪往纪检监察室时，自来自去，谁理睬过你？又想起从五楼下到四楼那会儿，自己成了副主任，今天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