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中间,下起了1996年的第一场小雪。我想起柏油路面还没有完成,心急如焚,不停地向镇长要情况,督促他们尽快地完成修路任务。家里的老婆孩,也都随着我的情绪变化不停地看天气预报,电话中陪着我同喜同忧。终于,副镇长郑东方打电话传来好消息,说柏油路面已经开始铺设,不日可以完成,我一
兴就请几个同去开会的其他乡镇的弟兄
去撮了一顿,
手非常大方,心知这完全是为了庆贺的缘故。
要是其他情况,我至多批下去让纪委查一下就行。但一说是缫丝厂,我就来劲儿。河镇是否“中原名镇”且不
它,但千余年的发展史,都与这个丝绸业分不开。我们的志书上一直写着,
河镇是丝绸之路的发源地之一,这个论断一
也没有夸张“晋商”、“徽商”在
河不仅留下了许多动人的传说,也留下了他们的众多的
孙后代。丝绸行业最为发达时,这里客商云集,车
拥堵,被远近誉为“日
斗金”化纤
现后,丝绸行业才迅速没落了。北亚
带和南
温带的气候
汇,使得满山遍野长的都是柞树,最适合于柞蚕的养
。有了柞蚕,就有缫丝;缫丝带动
加工,就有丝绸;有了丝绸,就有商行;有了商行,就会向外辐
;向外辐
,就会形成丝绸之路。这一切,在地名上就有着
的印记,如金蚕岭、织纺沟、染房庄等,仔细地想一想,镇政府衙门不就是占人家山西来的江家绸缎行嘛。
我心里一直想,了的脸充胖
不会太久,一定得把这个数字茬
平下去。于是,就从各方面
这个平茬
的工作,终于见到了明显的成效。一天,县里通知我去昌河市参加一个贫困乡镇的党委书记会议,我们终于从富镇变成了贫困乡镇,心里由衷地
谢县委书记和县长,他们真的是给了我
有力的支持和帮助啊!
经这孩一说并看了他写的材料,我才恍然大悟,经营不善才可能真正是厂
衰败的症结所在。一个念
油然而生,不
这个产业有无生存价值,也要想方
当然,有一些事情,并非完全都是在前任的
。有一天,一个黑小伙,跑到我屋里反映他们西关村一个多年没有解决的问题。他说:“我爹原来是西关村缫丝厂的厂长。前任支
书记在时,有人给
掉了。当时的理由是说我爹有贪污嫌疑,可是算账以后,厂里还欠我爹四千多块钱。支书就是赖着不给。我爹这个人太老实,好欺负,自己不说,也不叫我反映。我不是稀罕这几个钱,主要是争这个理儿。想当初,我爹在时,厂里很兴旺,这几年下来,他们把厂搞得不像样
,叫人实在看不下去,我就来找书记反映一下。”我把他写的反映材料留下来,说是要了解一下再说,打发他走了。
来上任之前,我就关注这个事情。到了之后,第三天就去缫丝厂视察,结果大失所望。厂如同得了
瘟,
于半死不活状态,厂房就像是史前遗址,设备简陋得仿佛是
土文
,几个来
丝绵被的老妇女少气无力,活脱脱的像一些电视连续剧的演员正在拍戏。在我看来,这个从黄帝的第一夫人嫘祖就传下来的古老行业,能在
河镇保存下来,不能不算是世界上的“第九大奇迹”了。原以为是群众养蚕不赚钱了,厂里收不来茧,也就无丝可缫。而能够收上来的少得可怜的蚕茧,只是为了在各级领导前来视察时,村里赶
找来几个女工扯一气儿丝绵被应景而已。
突政绩的有效途径是,
成果、
材料、
数字。各
数字年年猛增,老百姓的穷苦就像即将晒
的衣服,不多的
分很快被蒸发掉了。在“
数字、数字
”的政治氛围中,仅
河的乡镇企业产值就报上六亿多元,全镇人均一万多元!这不能全怪我的前任
得过分,他即使不愿意这样
,也有上边的职能
门秉承领导旨意,压着他不得不报。
冕堂皇的号下,人们习惯
照官场中的潜规则办事,不当官则已,一旦当上了,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向上爬,生命有涯,
望却无止境。党的
路线是“凭党
工作,看政绩用
。”这个导向,所向披靡。党
是要靠政绩来
现的,谁在位置上,都会想方设法搞政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