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说：“别瞎说了，人家杜县长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站得更、看得更远一些。”

杜思宝说：“我是不是才，需要打问号，项书记是当过‘大师爷’的人，给他光，就肯定会灿烂无比的。”

黄公庙乡一直认为自己是山区乡镇，人虽然差一百五十不足三万人，可只要是山区乡镇，就能保留下来。谁知大意失荆州，等报纸上把第一批保留下来的乡镇予以公布时，杜思宝、项明和冯司二，以及所有的乡、乡直门的职工全都傻了，保留乡镇的名单上竟然没有黄公庙乡的名字。大家再也不为自己的去留担忧了，而是集中在乡机关里，人心惶惶，忧心忡忡，哭爹骂娘，唉声叹气。要知，之不存，将焉附啊？众人同仇敌忾，要求上级把黄公庙乡保留下来。试想，现这状态并不奇怪，看就要“亡党亡国”了，谁还有心思考虑自己的个人得失？先把自己的乡镇保留着再说。

项明忽然想起来，他刚刚县委办公室的时候，到镇搞农村第二步改革的调研，原来的镇党委书记德，曾经把自己比“柳床儿”说在哪里都能成活，现在杜县长又有新的比喻，说明自己这个人还是有价值的。（见《侧官场》“调研”一节）

郗县长非常同意曹书记的意见，对杜思宝和项明二人说：“曹书记的指示你们一定要认真领会，狠抓落实。依我看，杜县长和明同志你们两个，要赶快到省城去，找到乡镇改革的指挥中心，陈述我们县委、县政府的观，要不惜代价，钻窟窿打，千方百计也要把黄公庙

杜思宝和项明得知这一重要情报，上赶回县城，找到曹书记和郗县长，共同研究解决问题的办法。曹书记非常同情黄公庙乡的遭遇，觉得上级的这条政策，把一个经济发展的区域中心切下去了，实在可惜。黄公庙乡一带的经济发展很可能因此而受挫，再也没有发展的机遇了。而且，这么多的乡镇、职工，更难让县里消化理。

这只拦路虎是，省里不仅要求简机构和富余人员，还要砍掉一分乡镇。省里制定了严格的标准，除了山区乡镇外，人不足三万人的平原或丘陵地区的乡镇，一律撤并到其他乡镇去。并且对于符合条件的县市区，只要撤掉了一个乡镇，省政府要给这个县市区以奖励和财政补贴，带有悬赏的质。

制改革运动，立刻蓬蓬地在全县开展了起来。

冯司二说：“那是没有让你到那个位置上，要不，你不比杜县长逊。”

矛盾立刻集中到了杜思宝和项明这里。杜思宝上让项明向县委临时组建的办事机构请示，得到的答复是，原来历史上统计的报表内，黄公庙乡不属于山区乡镇，人算，又达不到法定人数，只得切掉。

平心而论，项明对于这项改革认识是很到位的，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在作过程中，存在着相当大的困难。先不考虑如何简机构和富余人员，在他和副县长杜思宝的面前，首先现了一只拦路虎。

项明很乐意杜县长来帮助工作，他们自从在“后村整顿”验收时，上了朋友，到后来在萧病房里相聚，一直不断有来往，两个人意气相投，甚是相得。

冯司二曾经当着两个人的面奉承说：“项书记，你和杜县长都是我们县真正的大才，在咱们县所有的才中，他们的名气没有超过你们俩的。”

议来议去，曹明祥书记明确表态：“我们不稀罕省里的奖金和表彰。任何事情，要两利相比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不山区考虑，就黄公庙乡的土地面积，有一百八十多平方公里，足够成立一个乡镇了。黄公庙街又是多年历史形成的集镇，如果一定砍掉，当地的政治、经济将损伤惨重，付的代价太大，多少年也不一定恢复过来。邓小平同志最调的就是实事求是，‘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也不允许这么，主席教导我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就是‘问题分析’。我们应该多想一主意，针对政策存在的漏下手去解决问题。黄公庙乡不就是差一百五十人吗？派所与计生办的数字历来对不上号，不上册的黑人估计不下一千人，你们完全可以在这上边文章。上级的政策是铁定的，但人终归是活的，活人不能让憋死。郗县长，你看这个意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