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较强的基本功,小关写出来的,打不过自己的眼睛。
戴县长一边写,一边想,经常有人戏说他“戴县长,代县长,您啥时能够去掉‘代’字,让人代会直接选举成真正的县长”?自己姓这个“戴”字,真够倒霉,不要说县长当不上,连常务副县长也接不到手里。戴敬烨产生这种想法,是因为上级安排的县长,在没有经过县级人代会确认时,不符合法定要求,不能算一个县的法人代表。市委开始下文时,总以“任命×××为××县的县委副书记、副县长、代县长”的名义下的,要是一个姓白的做了代县长,在人代会开幕前,只能称为“白代县长”中国人的这种特殊姓氏,比如“郑、付”之类,常常被用在官衔前,闹出一点小小的幽默来。
至于叶兆楠,明知这是官样文章,照样做得很认真,这是他从齐书记那里学来的严谨作风。想当年跟着齐书记的时候,齐书记对于述职报告的认真程度,远远超过了其他公文,每当到了省委考核前,往往和叶兆楠在一起,对个人的述职报告,字斟句酌,反复推敲,有时,半夜里还要打电话给叶兆楠,哪一句需要更动一下。这种严肃认真的态度,比诗人写诗的苦吟,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劲头。
自从杜思宝回县当了常务副县长,叶兆楠没有很大遗憾,自己本来就不抱多大希望,只要不是戴敬烨接任这一职务,心理上还是平衡的。他觉得自己仍要继续积蓄实力,总会有机会的,所以非常看重一年一度的考核工作。叶兆楠现在写自己的述职报告,当然更加用心了,遣词、造句、布局、谋篇,尽显一个老文秘工作者的精到和老练,当写好的文章打印出来,叶兆楠自己拜读自己的述职报告,自鸣得意地想,这文章,妙处难与君说呀。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些上下都发出,却没有必要在考核会议上念的述职材料,到了年底,各级各部门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炮制,汗牛充栋,不一定有人看,实在没有多大意义和价值,但涉及个人的前途和命运,没有一个人是不认真的。个人的工作成绩部分是很好总结的,谁都能把自己的功劳道出个四五六来。但是,到了“但是”以后,就要费些思索和斟酌,这一笔不能没有,非写不可,不然显得不谦虚。手法上,可以春秋笔法,文过饰非,欲盖弥彰,也可以从今后的努力方向上,透露出自身存在的不足。但是,无论如何写,都不至于闹出有人常常开玩笑地说,个人缺点是“工作拼命干,不注意身体”、“平时太繁忙,理论修养上不去”或者“不善于团结女同志”、“自身唯一的缺点,是有一个肚脐眼儿”之类的笑话。
大家对于考核结论的等次并不过于关心,因为优秀与合格是有比例限制的。优秀的指标被一把手包揽了,大家只要弄一个合格的帽子戴上,就谢天谢地。理论上可以这样解释,一把手优秀了,大家自然优秀,没有好的班长和班副,焉能有好的部下?副职们最关心的,一个是得优秀或者称职票的多寡,一个是座谈评价。得票率反映出你在公众心目中的印象,座谈评价反映的是抽象出来的画像。尤其是一把手对每个班子成员的评价,是所有评价中最具有权威性的评价。
但是对于被考核的对象来说,上述这两点都没有办法掌控。尽管快要到了考核前的个把月,大家都放软了身段,对那些有打票资格的人,笑脸相迎,谁知道有没有小人,你不知不觉得罪过他,在那么一瞬间,偷偷地来一下子?当然上级是客观地看待每一个同志的,不会因为你在众多的优秀或者称职票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不称职票,就说你的工作没有干好。正相反,不走路的人永远不会摔跤,没有一张反对票,反而令人怀疑你是否真正开拓性地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