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一耸眉：“谁说不召集了？”

贡开离冲他挥了挥手，什么也没说，等那位杨长走了后，却问扬：“你召集开发区所有的专业技术人员来什么？”扬稍稍了气，等一阵剧痛发作过去后，缓缓答：“作为一个有几十年历史的特大型国有企业，大山的确有它致命的弱。但它也有一般企业厂矿无法比拟的长，那就是人才优势。几十年来，您应该很清楚，我们这儿积聚了一大批级工程技术专家。大山近年来的衰落，不是因为它没有人才，而是因为它僵的理制严重地阻碍了人才优势的发挥。我们这儿的确没有优的环境，没有成片的绿地，没有音乐泉，也没有古树成荫的街心园。但是我们有中国最好的工程技术专家和技术工人。我相信，德国方面的这些行家是识货的。他们会掂量大山这一方面优势的真正分量的。办企业，毕竞还是要靠人啊。我请他们直接和我们这些工程技术专家和级技术工人见面。让他们自己去考我们这方面的优势。我们还有好几个到德国留过学的专家…”

办公室主任奉扬之命，去搞清德方考察小组明天一天的日程安排。扬一门就问：“情况搞准了？”“应该说，基本上是准确的。”办公室主任年龄不算大，他父亲也是个老机关。他从小就跟着父亲在机关长大，特懂机关上下的那一，方方面面特有人缘，也特会办事，但又比较稳健，从不说过话，也不过事。“别闹半天只跟我搞来一个‘基本准确’啊。明天这场戏，可就全靠这一锤买卖了。你一定得给我说个准话。”扬笑着问。办公室主任咬了咬牙说：“准确。这回肯定准确。他们今天晚上的日程是，邱省长面宴

杨长犹豫了一下，好像就这么走了，心有所不甘似的，但又不能不走，便只得说：“行…我等您的回话。贡书记，您还有什么事吗？”

“就这事？”

听扬这么一说，贡开宸面的表情和整个神态开始缓和下来：“扬，我非常欣赏你这不屈不挠的神。这一，在今天的中国，在我们K省，很难得。这也正是中央领导要求我们备的东西。但是，你一定要明白，省里已经了最后的决定。德方工作小组肯定不会再到你这大山来了。他们在K省一共就待那么两天，日程已经全排满。后天下午他们就飞北京，去中南海晋见我们的总理，然后，他们就回德国了…扬，不要固执了，以后再说吧。等你把大山稍稍整一模样，这样的机会，以后还是会有的。”

我没想让他扶贫。我要让他看到，在大山有他们一个最的合作伙伴。您让我试一试。”

杨长便问：“明天还召集不召集全专业人员了？”

“那你先回。把手机开着。一会儿我再跟你说。”

扬于即日而正如扬所预料的，他不顾一切“逃”医院，回到机关旧楼，不啻给已堕沮丧绝望边缘的接待筹备工作注了一剂最有效的兴奋剂。霎时间“主任回来了！”“主任回来了！”的叫嚷声便电传般回响在走廊的各个角落。只见，正在吃盒饭的，赶收起饭盒；已经了办公室门、打算下班回家的，又赶返回了办公室；那几张彩效果图已经被收大柜里去了，现在又重新从柜里取了来；每一个办公室的电话又都开始忙碌起来…

几分钟后，贡开宸来到院长办公室，通知等候在那儿的陆军总医院来的那几位军医，他和扬的谈话已经结束，让他们“立即行动”于是，直升机的翼片开始轰轰地旋转起来。留守在机舱里的医护人员打开舱门，准备接受转运的伤者。院长和主治大夫，还有陆军总医院的那几位军医匆匆向急诊室走去。（扬在开发区委会机关旧楼里伤情加剧后，即被送到这儿急理。）但等他们走急诊室一看，不禁全愣住了——扬不见了。赶里里外外地找，都没找见。只在一张斑驳的白漆面桌上找到这样一张纸条，是写给贡开宸的。只见纸条上写着这样两句话：贡书记：这二十四小时，我真的不能离开大山。请您理解，并宽谅。

回到机关后，他的第一件事是跟杜光华把协议签了。不仅签投资协议，还把那份建设三万平米绿地的协议也签了。而后，他有些支持不住了，在那张长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机关里都在传，说省里已经定了不把那个坑电厂项目给咱们，又说你伤得厉害，本没有那个可能主持明天所有的活动。”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吵声。过了一会儿，丁秘书敲敲门走了来，报告：“杨长十万火急，要见您。”扬应：“让他等一会儿。”丁秘书略有些为难地补充：“是关于召集全开发区工程技术专业人员大会的事…”

扬低下，不声了。

“就这事。”

一再地冒犯，容后当面请求分。

这时，开发区办公室的一个工作人员走到扬边，悄悄地告诉他，办公室主任有急事找他。扬撑着站起，对杜光华说了声：“对不起。一会儿让丁秘书送你回宾馆。过些时候，我再去看你。”杜光华忙说：“你忙，你忙。还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吗？”扬地握了握杜光华的手，诚地说：“你已经为我们了很多了。谢谢。非常谢。”

扬一听，立即改变了主意，转对贡开宸：“贡书记，耽搁两分钟。我跟老杨说几句。”然后让小丁赶快把杨长叫了来。杨长一门，先恭恭敬敬地冲着贡开宸叫了声“贡书记”然后赶问扬：“您怎么样？”扬立即打断他的话，说：“别扯我。专业人员大会的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