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他一一回绝,告诫说:"革命的路还长,目前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学长们责怪韩江林过于小心,说:"在小小的白云,你一个大部长还有什么摆不平的呢?"韩江林只是笑,心想,具有更高的政治敏感性,这是他比这些学长们走得更远的原因之一吧。
在街上迎风而行,春节时他是在晓诗家过的年,但兰家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他和晓诗的关系出现了异常,全家上下对韩江林非常客气,却少了从前的亲热,这让韩江林的心凉了许多。他原意要上兰晓诗家吃饭,犹豫了一阵,终于拐进了路边的一家粉店。一个人孤零零地吃着米粉时,韩江林颇有几分凄凉,也有几分索然,心想,不赴同学宴请却来吃米粉,难道就是高风格吗?
韩江林望了一眼笼着手坐在火炉边的老板,正碰上老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韩江林低头继续吃粉,想起和兰晓诗恩恩爱爱的日子,一阵酸楚袭上心头。吃完粉,走到清冷的街上,韩江林抽了一下鼻子,抬头望天,眼睛倒有些泪光朦胧了。
回到家,清冷的家毫无生气,韩江林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又打开客厅和卧室的空调,打开电视,懒洋洋地仰靠在沙发上。新闻里又是以色列发生自杀性爆炸事件,血肉横飞的场面让人震撼,这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韩江林心底的凄凉稍稍减轻了一些。做什么都毫无兴致,韩江林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抱着一本书躺在床上看。
正迷迷糊糊睡着,手机铃声尖锐地叫起来,韩江林以为天亮了,一边拿起电话,一边抬头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刚指向十二点。
电话里传来罗丹凄楚的哀求:"江林,我在高坡乡公路上,快来帮帮我。"
韩江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急问:"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我请人从天华山运木材出山,车在山间公路上抛了锚,这里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我从中午到现在粒米未进,又冷又饿。"电话里听到罗丹牙齿咯咯的打架声。
美人求救,韩江林心底升起一股英雄气概,斩钉截铁地说:"你们坚持住,我半个小时后到。"
他翻身跳下床,准备拨组织部小郑的电话,脑子轱辘一转,顺手调出谌洪的电话号码回拨过去。
才响了两声,谌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问:"韩部长,什么事?"
韩江林边穿衣服边问:"你在什么地方?"
"在派出所值班。"
"新官上任三把火,文件没下,你的火已经烧了起来,县委的考察没错。"
"为了全县人民放心过春节,公安民警辛苦了个把月了,韩部长还是把表扬的话留给我们的干警吧,"谌洪嘴上这么说,心里有几分得意,问,"有什么事?"
韩江林把事说了,谌洪爽快地说:"这是我们干警的责任,我马上派一辆车上去。"
韩江林赶忙说:"不要惊动别人,你开车,再找个修车师傅一起上去。"
谌洪心领神会,说:"我先找师傅,十分钟后到医院宿舍门口接你。"
高坡乡山高弯急,当地有俗语说,九里十三弯,骑马跑三天,越野车出了城就一路上坡,满世界一片雪白,路边的松树披挂着漂亮的雾凇。
"真漂亮啊。"年轻的师傅不禁赞叹起来。
从县城来到卡车抛锚的三十四公里处,花了整整一个小时,而不是韩江林所说的半个小时。
罗丹已经望眼欲穿,望见车灯迫不及待地跳起来挥手。韩江林拿着车上准备的毛毯跳下车,高挑美女罗丹冻得脸色发青,蓬头垢面,活像一个村妇。韩江林把毛毯往她身上一裹,她佝偻着背披着毛毯,像风中的柳树瑟瑟发抖。韩江林扶她走上越野车,掏出纸巾让她擦脸,同时把一包方便面递给她,说:"将就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