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这次打击中缓过来，赵源不得不调整心态，就是在一些模模糊糊的事上，不再匆忙向能源局的人展示他的风采了，各场合脸也是静态多于动态，保持低调应酬，把压在手里的一封正想用什么办法尽快解决的联名申诉信，还有那几封在手里了近三个月的匿名举报信，全都悄然锁保险柜里，暂时不想在条件不成熟，就是成熟了也不能轻易下手的问题上尽情地动脑了。

徐正看了武双的心思，就起给武双的杯里添了，劝老爷上轿的吻说，能者多劳，有你武局长撑舵，能源局这条大船，就算是遇上台风也照样全速行驶。

？哪怕是拣个最小的踢几脚呢，响声来，也好叫我武双的两个耳朵知你这个常务副局长离能源局目前的等大事并不遥远。再说了，这个能源局，又不是我武双家的私有财产，光让我一人在台上亮嗓，就算我是男音，是国际大腕帕瓦罗的师兄，我又能唱几曲？这个时候你徐正不能跟赵源比，人家赵源此时往后退，怎么说都是占理，刚来嘛，一手就碰上了几个钉，下又沾上了一臊气，可是你徐正这个能源局里的活神仙…武双脸灰暗，就连额上的皱纹里也夹着愁云。

武双飞来一，慨，还是你省心啊，徐局长，主抓工程不说，岁数也好，遇上事有时间等，有时间思考，有时间选择，不像我呀，脚底下，就剩下这么一截冲刺的路了，肚都跑了也不敢停下来！说到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翻了自己的茶杯。

武凌曾经也是能源局职工，后来辞职了，自己开了公司，主要是能源局的生意。当初，能源局第七生活小区使用的价值五百多万元的地板瓷砖都是武凌供的货。可是当时武凌并没有浮面，当时跟能源局有关门签合同的飞越公司法人姓沈。至于说后来人们知那个飞越公司的后台老板就是武凌，则是在一年以后那批地板瓷砖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时。事情一嚷嚷开，吃亏的职工不了，到讨要说法，还有人自费去了货源地唐山调查，结果就查了猫腻，武凌货时以次充好，差不多在瓷砖上赚走了一半的黑心钱。

回想在能源局度过的官日，回味那些酸甜苦辣的滋味，赵源认为自己吃一堑长一智的功夫还不够，不然的话，有些人有些事是蛮可以拎得起放得下的，至少不会整军帽扎领带穿凉鞋的傻二哥效果，死胡同里问路没有回旋余地。说到最典型的实例，就是收拾齐副经理。那会儿，说自己刚被黄长在暗地里使过绊儿，再理问题时该多加小心才是，然而自己稳当了没几天，又在三公司一个姓齐的副经理上惹了麻烦。

武双几分厌烦自己的腔调说，没事。哎，连一杯都摆不了了，无用了。话音刚落，装在兜里的手机就把他的心思震散了，他激灵了一下。

徐正急忙起，把倒下的茶杯立起来，武局长，没着吧你？

徐正把武双送到门，武双回过，微微一笑。

那天上午开常委会，赵源先发制人，把齐副经理受贿的事儿往桌面上一掷，态度鲜明，响声脆，其他常委见他抖开了纪委书记的架，也就不好再张说别的了，何况又是萝卜的事，谁不怕沾上一手泥呀？你赵源有本事，那你赵源就去吧。会后，赵源趁打铁，一猛扎去…自觉能在齐受贿这件事上听到阵阵喝彩声的赵源，却是没想到又一次把自己扔了烂泥潭里，齐副经理把这桩受贿案的幕后人——国家某委里一位实权人的儿供了来，事情一下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把长都惊动了，那天长气哼哼打来电话，叫他上到里去谈话。从北京一回来，赵源的脸盘就蔫了。几天以后，齐副经理一甩手，没事人似的辞职了，炒了能源局。

在离北京还有三十多公里的速公路上了车祸。据说是一辆松江面包车跟几辆小车撞到了一起。

武双站起来，但他没有掏手机，只是把右手伸兜里，扬起脸说，你忙吧徐局长，我回去了。

船上就我一人，自己玩自己呗。武双自嘲，喝了一茶。

齐副经理在一批施工设备时，受贿三万元，这是齐的老婆来到局里揭发的。齐不把老婆当老婆用，已经有好几年了，不然他老婆也不会铁了心往监狱里送他。赵源当时想，上次在黄长上失手，多半是因为自己在明，黄长在暗，现在齐受贿人证证都有，面对这样一条奄奄一息的丧家犬何不踢上几脚，借机也好在大家面前往回找找在黄长上丢掉的面。于是脑袋一涨，赵源就去找武双和徐正通气，武双听后，只是说上常委会先说说吧。徐正的态度是你赵书记和武书记的意思，就是我的想法，在这件事上来了个两买好。

正在斜视他的徐正，也被他的这个机灵刺激得一怔。

2

那封联名申诉信是揭发武双儿武凌的。

哪能呢，至少还有我这个大副吧，船长？徐正一脸真真假假的表情，往前探了一下，让窗外来的一缕光，正好照到他脸上。

赵源的车夹在静止的漂里消耗时光。他闭上睛，让彻底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