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喀纳斯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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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分析，不说袁传杰蓄谋已久，至少也属jing1心策划。

那天上午，他于九点四十五分到达中国美术馆，由本市驻京办主任陪同。这天是星期五，一位著名画家的画展于中国美术馆开展，袁传杰专程前来参加。这位画家近年声名鹊起，很受关注，他工作、生活于北京，却是本市籍人，跟家乡联系颇多，他的画展在首都隆重举办，家乡各有关方面自然十分重视。袁传杰在政府里本不分guan文化事务，时恰逢分guan副市chang离职学习，相关公务暂时jiao袁传杰代guan，所以由他代表市政府前来参加开展仪式。

当时袁传杰表现正常，一如既往地沉着，很严肃，没什么笑容，话不多，比较闷，但是该握手握手，该讲话讲话，一一得ti。开幕式上他代表市政府致辞，别的发言者多手持一纸，在话筒前抑扬顿挫念稿，他不要，tingxiong背手，面对众人说话，不慌不忙，从tou到尾，一字不漏，声调平稳，一气说完，居然把稿子都背了下来。

驻京办主任及时跟进，一下场即拍，说袁副市chang真有水平，果然名不虚传。袁传杰看着他，好一会儿不吭不声，居然一点反应没有，有如听到一声羊叫，搞得主任尴尬不已。然后袁传杰忽然意识过来了，他说走吧，还有事。

他们回到办事chu1，主任问市chang还有什么指示？袁传杰说没指示，让主任忙自己的，他有份文件要chu1理，完了再出去联系些事情。主任忙问是否需要他zuo点服务？例如安排车辆？袁传杰说需要的话他会叫的。于是主任告辞离开。

其实那时袁传杰已经在着手实施其计划，他得把shen边无关者都撵走，尽可能地堵sai耳目与口she2。市chang们经常是需要服务的，但是此刻已经不需要了。袁传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chu1理什么文件，就是收拾东西。他随shen带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一只公文包，桌上一个不锈钢旅行水壶，洗手间里一条mao巾。他把水壶mao巾收到包里，检查一下，确定没落下什么，即悄悄开门，拉出行李箱拉杆，把公文包放在箱上，拖着走。过走廊，进电梯，下楼，几分钟就出了办事chu1大门。

他没叫办事chu1的轿车，在门外拦辆出租，上车就走。办事chu1附近有几个住宅小区，出租车来去频繁，不必在路边等候太久。事前他从房间窗子往下观察过，知dao不必担心在这个环节上过多为人注意。办事chu1的车当然是不能用的，否则他的行踪就会在第一时间里为人所知。

他直奔机场。一小时后到达航站楼，再一小时后登机。没等上机他就掏出手机，不用正常关机方式，他直接卸下电池，强制关机，一举抹去自己与本信息社会关联的直通线索。其时还在候机厅里，并没有空中小姐在机舱里来去巡回，提示旅客们关闭手提电子设备，袁传杰chu1理手机与飞行安全无关。

当天下午六时许，他所乘坐的飞机到达乌鲁木齐机场。这里与北京相差两个时区，此刻yang光灿烂，依然天地明亮。袁传杰拉着他的行李箱走过机场到达厅通dao，通dao两侧站着一些人，均着工作服daishen份牌，他们争相动作，向刚刚下机的旅客派发各zhong单子。袁传杰个高，瘦，神色警觉，衣着整洁，行李箱和公文包均pi质，看起来档次不低，模样不像本地人，消费能力应当还行，守候在通dao边的那些人对他很注意，单子一件件往他手里sai。袁传杰一声不响，来者不拒，谁派的都收，一会儿工夫，满手抓的都是单子，大小不一。这里边有的状如名片，为提供预订机票服务的联络卡，有的则是一大张，正面印有新疆或乌鲁木齐地图，背面详细介绍各景点和旅行线路安排，以及各zhong联系方式。

袁传杰出了机场，上了一辆出租车。

“客人到哪儿？”

司机是个年轻人，人高ma大，络腮胡子，普通话带当地口音。

袁传杰说到昌吉。

司机发动车子，快速离开机场。

“第一次到新疆吧？”司机发问，像是有意与客人攀谈。

袁传杰一声不吭，没听到一般。

司机不发话了，闷tou开车。这人车技不错，一路开得飞快。袁传杰坐后排，一手jinjin抓着车门上的把手，自始至终没有放开过。

袁传杰没到过新疆，但是他知dao该怎么走。他研究过地图，知dao乌鲁木齐机场位于乌市之西，昌吉政府所在地昌吉市就在机场近侧。昌吉是回族自治州，从乌市西行要经昌吉，所以如果在乌市无事，不如下飞机直接到昌吉，来日西去省点路途。

很快，出租车走高速，不到半小时就有大面路牌标示：昌吉。

司机问：“到哪儿啦？”

袁传杰还是没吱声。好一会儿，司机有点恼了。

“我说，你到底上哪儿？”

袁传杰说：“有哪家好点的宾馆？”

司机猛一踩刹车，车lunca过地面“吱吱”有声。他也不说话，只是打方向，转弯，拐上了一条林荫dao。

几分钟后他把袁传杰送到城市近郊的园林宾馆。该宾馆占地不小，四周绿树成荫，大堂宽敞堂皇，张灯结彩，看起来相当气派。

袁传杰办了入住手续，要了一个标间。大堂小姐说，眼下是六月初，旅游旺季即将到来，此刻还好。再等一些日子，没有预订，散客可能就安排不了了。

“先生有重要物品寄存吗？”

袁传杰没有吭声，抓起行李箱走开。

他进了房间，稍微整理一下，没多耽搁，立刻翻阅在机场接收的那些单子，仔细研究了旅游图背后那些解说文字。他让总台给本房间电话开启chang途功能，用它与乌鲁木齐的一家旅行社取得了联系。这是他从手中那些单子里选定的。

他询问了前往北疆阿勒泰地区的旅行安排。他说，他看到了一些资料，注意到该旅行社的一条乘车四日游线路。但是他要赶时间，对旅游线路中的一些点也无兴趣。不知dao旅行社能否为他提供单独旅行安排？旅行社服务人员仔细询问了袁传杰的要求，说他们知dao了，客人不想与其他游客掺杂，要包一辆车，请一位导游，gen据自己的喜好，有的景点看，有的景点不看，自由行动，单独旅行。这zhong旅行方式固然不错，花费会大些。实不如参加他们旅行社的组团游，用的是中ba车，一车十来人，路上热闹着呢。他们安排的每一个景点都很好，很受游客欢迎，价格也合理。

袁传杰没多听，即挂断电话。随后再找一家。他在机场接的单子多，大有选择余地。他打的第三个电话解决了问题，那家旅行社称他们可以提供袁传杰需要的服务，但是希望能够当面商定有关的细节。

“怎么跟先生联系呢？”

袁传杰说此刻他在昌吉，不在乌鲁木齐。

“没问题，请告知您住的酒店和房间。”

该旅行社在昌吉驻有分支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