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啥，是肖协调？对方问。肖明川觉得对方的声音有耳熟，就边回想边问，哪位？对方说，咱是刘合村的陈跛哩，肖协调。肖协调，你在哪儿？肖明川着实吃了一惊！陈跛有手机了？他是从哪里到了自己的手机号？不过肖明川的直觉告诉他，陈跛这时打来电话，不会是要找自己叙旧，更不会是扯淡，他八九不离十要说阀门的事，就急切地张开嘴说，我现在就在你们乡上。陈跛问，住下了？啥样一个地方，肖协调？肖明川来时，多亏看了一旅馆的招牌，记下了旅馆的名字，不然这会儿还得跑去问了才能回答陈跛。肖明川把旅馆名称和房间号说给了陈跛。陈跛说，咱认得那家哩。咱过去跟你说个事，铁疙瘩事，咱现在就过去，你等咱肖协调。铁疙瘩？铁疙瘩…阀门！肖明川眉展开。惊喜，意想不到的惊喜，刹那间把肖明川郁闷的心掀翻了。他说，好好好，我等你。肖明川心急火燎等过去半个多钟，才把瘦的陈跛等来。把陈跛让来，关屋门时，肖明川脸警觉，朝陈跛的来路上望了一，没发现异常，就把门带上了。陈跛东看看，西瞅瞅，里装着惊虚，生怕中了埋伏似的。肖明川递给陈跛一瓶矿泉，陈跛接过去，拧开盖，咕嘟咕嘟下去小半瓶。肖明川直着睛，望着陈跛。陈跛使手背抹抹嘴，呼一长气，对着肖明川的乎脸，嘿嘿笑了两声。肖明川说，老陈…

我肖明川说话要是不算数，门就让车撞死！肖明川拍着脯发毒誓。

那个啥，六百哩，肖协调。陈跛说，添了一下嘴。

肖明川一躺下，两只就开始打架，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等他再次睁开睛，天已经黑了。这一觉下来，他依然觉疲倦，四肢酸溜溜地发胀，甭说不想起来，就是动一动都懒得。可是不起来不行，他病号一样哼哼叽叽坐起来，使劲拧了几下脖。还是乎乎，乏力的上摇摇晃晃，睛又慢慢地合上了。迷糊中，他差一栽下去，在受惊中再次挑开。他使劲甩几下脑袋，张了张嘴，又咧了咧腮帮，见神还是不来，就拿右手大拇指和指在左手背上一下接一下地掐一个阀字，接着又掐来一个门字。掐在上的阀门，一一地疼痛，他仰起，闭着睛啊啊叫了几声，之后上就不那么绵绵了，搓把脸下了床，打算去隔看看小。走到门时，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号码，满陌生，犹豫了一下才接听。

肖明川长一气说，没问题，六百，我一分不少，给！

饭。这一次刘所长没，说有纪律卡是个杠杠，再就是阀门找不到，他心里蹿火苗，哪还有去吃喝的心情，最后是再三表示谢。肖明川又碰了一鼻灰，心里更窝火了。妈的，什么纪律不纪律，过去我在这里时，你们啥时候拿纪律当过一回事？还不是啥时招呼你们吃喝，你们啥时候就把嘴张开！

既然刘所长不方便，那就算了。肖明川笑，我就住在乡上了，什么时候找到阀门，我什么时候回去，我会随时跟刘所长保持联系的。我的手机号，还是那个老号，过去给过你刘所长。刘所长忙说，是是，有呢。从派所来，肖明川找了家面馆，草草了了把午饭对付过去，然后寻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来。开了两间房，他嘱咐小什么也别想也别，抓时间睡觉。人不是铁打的，再怎么着也不能连轴转。阀门丢了，就够倒霉的了，别再把命搞事来。

咱省你时间，肖协调。陈跛换了一脸表情说，咱就照直说哩，你讲的那个阀啥，给咱小舅，买到手里了。咱小舅，住咱邻村，肖协调你熟哩，茅洼村。那个啥，肖协调，是咱媳妇，回来讲给咱听的，说是她兄弟，从几个外地人手里，一手钱一手货，回一个大铁疙瘩。咱一听不对，莫不是石油上丢的那个阀啥…咱就急慌慌去了茅洼，见了那东西，包在木箱里，咱抠木板往里瞧，像是你说的那个啥，阀、阀、阀门对吧？肖明川听到这，心都过速了。尽他还无法判断陈跛这番话的真实程度，但有一他不糊，那就是阀门肯定能回归了，不然陈跛就没必要跑来了。回归了就是圆满，圆满了，就是将功折罪，疲力尽的肖明川，面对将要与他照面的圆满，再也没心思刨问底了，他下急切想知的就是阀门在哪里？有没有损坏？肖明川等陈跛再次开，说阀门的下落，谁知陈跛不吱声了，勾着脖，斜打量肖明川。肖明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问，看我，光顾兴了，忘了问你小舅了多少买的阀门？陈跛吭吭哧哧，磨磨叽叽，半天不吐整句话。肖明川看来，陈跛这是在卖关。为了定住他的心，肖明川打铁的气说，你说多钱？多钱我给多钱。陈跛瞧着肖明川，嘴里还在哼哼呀呀，吐不个清楚音来，肖明川急得直攥拳，那劲恨不能冲上去，掰开陈跛躲躲闪闪的嘴，把压在他底下的阀门一把拽来。陈跛，钱哩，钱哩咱咋好讲，又不是咱买了铁疙瘩。肖明川抖着手说，老陈，我求求你了，行不？陈跛脖一梗，翻来一，像是对肖明川重重叫了他一声老陈，他上什么地方就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