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等他再戴上眼镜想看个仔细的时候,那车已经开得很远了。
那天晚上,安然回家之后,几乎是彻夜未眠。他回忆着白天看到的那一幕,从白洁和那人的亲密程度中可以感觉到,她们一定是夫妻俩了。这一夜,安然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后来,他已经不记得了,他也不想记起了。他只知道,就是从那天开始让他一下子断了对白洁的幻想,她分明是另有怀抱了。
没有了幻想,不等于不想,在安然的心里,他是明明知道他对于白洁的那份爱是无法忘记的。尽管他还是继续思念着白洁,但从那次见到了白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她。他不知道白洁是什么时候回到这个城市的,也不知道她回来以后,住在哪里?是暂住还是不再走了?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他知道这样做实际上是自己在欺骗自己。不过,他不再去找她,而让她在自己的意识里渐渐地模糊起来,目的就是他觉得这样做可能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在此后的那些年里,在安然对白洁的那种思念的情绪里,渐渐地有了两种成份。一种就是那种永远也无法放弃和取代的对白洁铭心刻骨的爱;另一种就是这原始的爱里还多出了几分抱怨甚至是憎恨。他对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当他还在那里不依不饶的时候,她不仅是不辞而别,而且还另有怀抱了。
今天,安然在医院里见到的这个女孩儿有可能就是白洁的女儿。安然追了出去的那一刻,几乎也是下意识的,他知道就是真的印证了那一切,只会让他自己更加痛苦。可他还是自觉不自觉地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得到的有关白洁信息的机会。
安然一方面是没有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另一方面他已失去了再主动出机去找白洁问个明白的勇气。他觉得他再拼命地去找她已经不是太有必要了,他开始有些宿命了。他曾经想过,也许是上天不让他们在一起,否则,他是一定能够把白洁留在身边的,没能留住她,可能真是上天的注定。这是他那次在月亮广场看到了白洁之后,没有设法再在这座城市里去寻找她的原因,而此刻要不是在这里听到的有人提到了白洁的名字,他是不会想到在医院里自己病床的对面的这个人就是和白洁有关系的。他在内心里抱怨着上天的不公,既然没有把我们安排在一起,为什么在这个城市里有那么多的医院,却偏偏要安排他到这家医院里来?而且就住在了自己的对面,这是上天有意要嘲笑自己,还是有意要给自己一点儿什么暗示?这一夜,安然的这种烦脑几乎取代了白天他在工地上的那种烦脑。
临到天亮的时候,安然做了一个梦,那是关于白洁的,让他高兴至极。他醒了之后,还久久地品尝着自己在那梦中的滋味。他先是回忆了一遍,是为了不让那梦境轻易地离去,而把它长久地定格在自己的脑海里。当然,让安然永远也忘不了那次他的那个梦的,还有更离奇的原因,那就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在梦中,安然在临海商场的南楼里遇到了白洁,那个梦是清晰的:他是从那大楼的南门走进商场一楼的的照相器材柜台前的。而就在这时,白洁也走了进来,她是从东门走进一楼的,她也是走进了那同一组柜台。安然去寻问照相机的行情,而白洁则是去买照相机里用的电池。当她们走到了相距还没有两米远的时候,彼此都发现了对方,他们猛地一抬头,白洁惊讶地说到“是你?”
7
“是你?”安然也同样一下子楞住了。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怎么会在这里遇到我,是不是不怎么情愿?”
“你就把我想的那么无情。在你的眼里,我已经是最轻浮的女人了,是吧?”白洁说到这里,就瞪着两个眼睛等着安然回答,可就在这时,安然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无论是说还是喊,都发不出声音来,他醒了。
安然在医院里只按照医生的嘱咐,住了二十四个小时,就出院了。医生告诉他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正常工作了,他的脑震荡的症状已明显好转,慢慢地就会完全好起来的。他出院的第二天就去上班了,他考虑金总住院,单位的事情又那么多,就没有在家里休息。到了单位以后,那一件件的事让他忙得不可开交,单位成立了事故善后工作小组,组长仍然是金总担任,他担任副组长,什么事情最后的拍板还都由金总确定。
出事故的工地已经被市安全生产委员会勒令停产了。安全事故调查组也已经开始调查事故的原委,那些相关技术部门的处长们正在配合调查,他们暂时没有找安然谈话。他去了事故的工地。安然来到之后,工地上的项目负责人王宝全看到了他,走了出来“安总,你来了,你好了吗?”
“好了,没事了。”
“前天把我们吓的不轻,没想到那天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个打我的人在哪呢?”
“他第二天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我已经知道了他被公安人员带走了,我是想知道,他现在被关在哪里,现在放出来了没有?”
“没有,那老爷子就那么一个儿子,这一下子就没有了,他怎么能受得了,他是一个农村人,他听说了你就是大老板,他也不懂,以为这个工地就是你大老板的。所以,他就朝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