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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松(2/4)

最后一句话动了辛妮,她终于从恍惚状态中醒来,看了奥卡一,认了这个清瘦的中年人,她缓缓地摇摇。“很好,孩,你可以过另一生活,你可以站在宏伟的奥运赛场中央的领奖台上,全世界的人都用崇敬

味,但她知,医院里已经没有多少药能给病人了,走廊边靠墙坐着和躺着许多无助的病人,他们的声在她耳中转瞬即逝。妈妈躺在走廊尽的一间同样昏暗的病房中,在病床肮脏的床单上她的肤白得剌,这是一濒死的白,就在这白肤上正有血珠渗,护士已懒得去,妈妈周围的床单了殷红的一圈。这是最近有很多人患上的怪病,据说是由于最近那次轰炸中一铀的炸弹引起的。刚才,医生对辛妮说妈妈没救了,即使医院有那药,也只是再维持几天而已。辛妮在医生面前拚命地比划着,问现在哪里还有那药,医生费了很大劲儿才搞懂了她的意思。那是一联合国救援机构的医生们最近带来的药,也许在市郊的救援基地有。辛妮从自己的书包中抓一张纸和一支铅笔,一起伸到医生面前,她那双大睛中透的燃烧的焦虑和渴望让医生叹了气,那是西欧的新药,连正式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算了吧孩,那药不是给你们这样的穷人用的,其实,饿死和病死有什么区别?好好,我给你写…

泥土和汗的辛妮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妈妈已经没有生命的躯被盖在一张白布下,有两个人正想移走遗,但辛妮像发狂的小野兽似地阻挠着,他们只好作罢。那个给她写药名的医生说:“好吧,孩,你可以陪妈妈在这里呆一晚上,明天我们为你料理母亲的后事,然后你就得离开了,我知你没地方可去,但这里是医院,孩,现在谁都不容易。”于是辛妮静静地坐在妈妈的遗旁,看着白布上有几血渍现,后来惨白的月光从窗中照来,血渍在月光中变成了黑。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月光已移到了墙上,有人门开了灯,辛妮没有看那人,只觉得他过来抓住了自己的手,那双糙的手着她的手腕一动不动地过了一会儿,她听那人说:“五十二下。”她的手被轻轻放下,那人又说:“天黑前我在楼上远远看着你跑过来,他们说你到救援基地去了,今天没有车的,那你就是跑去的?再跑回来,二十公里左右,才用了一小时十几分钟,这还要算上你在救援基地里耽误的时间,而你的心现在已恢复到每分钟五十二下。辛妮,其实我早注意到你了,现在更证实了你的天赋。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斯特姆.奥卡,育教师,带过你们班的育课。你这个学期没来上学,是因为妈妈的病?哦,就在你妈妈去世时,我的孙在楼上生了,辛妮,人生就是这样,来去匆匆。你真想像妈妈这样,在贫穷中挣扎一辈,最后就这么凄惨地离开人世?”

辛妮跑了医院的大门,好好宏伟的大门啊,门的上方燃着圣火,像天国的明灯。她记得三天前自己曾跟随着国旗通过这大门,现在,祖国的运动员方阵在哪儿?现在引导她的不是国旗,是埃玛,她心中的神。正如克雷尔所料,一大门,埃玛开始迅速加速,她像一片轻盈的黑羽,被辛妮觉不到的送着,她那双修长的仿佛不是在推动自己奔跑,而只是抓住地面避免自己飞到空中。辛妮努力地跟上埃玛,她必须跟上,她自己的两脚在驱动着妈妈的生命之。这是首都的大街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阔了?旁边有华丽的楼和绿的草坪,但却没有弹坑。路的两边人山人海,那些人整洁白净,显然都是些能吃饱饭的人。她想搭上一辆车,但这一天戒严,说是有空袭,路上几乎没有车,好象只有那辆在埃玛前面时隐时现的引导车,可以看到上面对着她们的几台摄像机。辛妮的意识自己不能搭那辆车,原因…很清楚,她已经到过那里了,她已经跑到联合国救援基地了,在一幢白房里,她给那些医生们看那张写着药名的纸,噢,不,一名会讲西亚语的医生对她说,不,这药不属于救援品,你需要买的,哦,你当然买不起,我都买不起。那么,埃玛你还跑什么?我得不到那药了,妈妈…当然,我们要跑下去的,要快些回到妈妈那里,让她再最后看我一,让我再最后看她一。想到这里辛妮心里焦虑的火又烧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加速了,赶上了埃玛,几乎要超过她了——让她在领跑中消耗!辛妮想起了克雷尔的嘱附,又减速跟到埃玛后。埃玛觉察到辛妮的举动,立刻开始了第二加速,她们已经跑了五公里,这个西亚还没有被甩掉,埃玛有些恼怒了,地球神鹿显示疯狂的一面,像一团黑的火焰在辛妮前面燃烧。辛妮也跟着加速,她必须跟上埃玛,她希望埃玛再快些,她想妈妈…啊,不对,路不对,埃玛这是要去哪里?前方远天空的针是什么?电视塔?首都的电视塔好象早就被炸塌了。但不去哪里,她要跟着埃玛,跟着她心中的神…她知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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