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峡迷雾

〔片断〕

公元前３１６年的秋天。

一lun明月缓缓地从山冈后面升起，江州城锯齿形的雉堞和高耸的望楼从朦胧的山影中显现出来了。这座建筑在chang江旁边高高的陡岩上的城市就是ba国的首都。

这是近两个月来难得的寂静的夜晚，除了远chu1传来一二声凄凉的号角声以外，只有城下chang江的liu水冲击着陡岩，发出有韵律的声音。

然而这不是和平的日子。在城上望楼的瞭望孔中，哨兵们都在警惕地防守着，他们的手jin握鼓槌，随时准备发出警号。在城墙上面到chu1都卧着一群一群的武装战士，由于连日的血战，他们已经疲惫不堪，所以在今夜战斗的间隙中，都沉沉地入睡了。然而即使是在梦中，他们的手指还是jin扣弓弦，他们的tou下还是枕着出鞘的青铜剑。jin张的战斗气氛，并没有随着黑夜的来临而消失。

远chu1传来一阵武qi的铿锵声，在几支火把的照耀下，一支小小的队伍走上城来。领tou的是一个shen材高大的老人，他全shen披挂着用pi革和铜qi制成的甲胄，外貌庄严而魁梧。他的shen影刚一出现，城墙上的哨兵立即轻声相告："国王来了！"国王微微一摆手，把自己的侍从留在shen后，然后跨过睡在地上的战士的shenti，走到城墙边上，眺望着远方。在银色的田野上，敌人烧起的篝火散布到远远的山冈上，成为一个半圆形包围着江州，就像无数猛兽血红的眼睛，正在窥伺着这座城市。

这是今年春天的事情了。蓄谋想要统一全中国的秦国，从陕西南bu越过了号称天险的秦岭，进入四川，首先攻灭了建立在川西平原上的蜀国，然后调集大军，向川东的ba国进攻，包围了江州。ba国的战士们进行了英勇的抵抗，可是他们人数太少，使用的青铜武qi又不及秦军的铁兵qi锋利，经过了两个月的血战，江州的陷落，国家的灭亡，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今天晚上敌人停止了攻击，这正是摧毁江州的最后激战之前的沉默。

国王心中十分明白，他自己的命运和他的全族人的命运，都已经面临着最后关tou了。在这个时候，ba国的全bu历史如同闪电一样，短暂而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２00多年以前，他的祖先带领着族人，从湖北的清江liu域出发，沿着chang江进入了四川。他们披荆斩棘，穿过了难以通行的峡谷和激liu，一路上和洪水、猛兽以及其他民族进行了顽强的斗争，最后终于在川东的丘陵地带定居下来，开垦了土地，建立了城堡。多么艰ju的历史！回忆起这些，国王心中充满了辛酸。而现在，自己的土地正受到敌人的践踏，高大的城堡即将化为灰烬，自己的族人将要变成敌人的nu隶。难dao没有办法为ba国的复兴保留一点希望，难dao没有办法为ba国人民保留最后几颗自由的zhong子了吗？

忧愁和犹豫的表情最后从国王脸上消逝了，他坚定地抬起tou来，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叫王子来见我！"他回过tou去，下达了命令。

过了一会，一个青年人矫健地跑上城来，他全shen的武装和普通的士兵一样，不过shen上披的一张虎pi却表明了他的shen分。

"爸爸！您有什么吩咐？"他走到国王shen边，低声问dao。

国王沉重地说："你看，今晚上敌人这样安静，我估计他们一定是在准备最后的攻击了。现在我们的粮食已经吃光，能够拿起武qi的人也快死完了，明天的战争，将要决定我们国家的命运。为了使我们的国家不致亡国灭zhong，你要真实地执行我的嘱咐。你宣誓吧！"王子跪了下来，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