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似幻的儿时记忆包围起来了。
有人对他说过关于埃戎的事会是他的母亲吗?那描述在一个孩子的头脑中产生了一幅竭尽其想像之能的生动画面。画中的一切当然都是虚假的,不过它具有一个虚构世界的全部真实性。金色的管道,金属的星球,庞大的、转动着的帽于漂浮在水银的海洋之上
水银海洋那是最棒的部分了。那个孩子曾在梦中见到过它,汹涌的波涛,泼溅的狼花全都是金属的,像熔化的银子一样闪着光泽。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珍藏着这种幻想,当他知道水银只有几厘米厚的时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件无价之宝被打破了。这是他最后的一个梦。
而这里的走廊则是漆黑一片,满布灰尘,毫无美与幻想可言。他现在真的置身在漂浮于水银海洋之上的帽子里了,当年的惊奇与欣喜却连一丝一毫也唤不起了。他正站在埃戎的门槛之上,寻找一扇门户通向那失落已久的迷梦。他不会找到了。埃戎对他而言不是一个梦幻的世界,只是一个避难所,他已经厌倦了永远都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的生活。
他所处的射线状走廊在碰到一条同心走廊后突然断了。在他面前是一堵看得出弧度的密不透风的墙。霍恩转向右面继续跑着。几百米之后,他又得以向左转,另一条射线状的走廊继续指向中心。
霍恩点点头明白了。显然,所有的射线状走廊不可能汇聚于中心。对于一片广阔的区域来说,是不会有墙的只有走廊。
这条走廊在一个死胡同里断掉了。霍恩站在盒子一样的断头里,双手搭在一边的墙上,让远处的光从他的肩头透射过去。两堵墙、地板、天花板相交在第五个平面上,它和这四个面都构成直角。
这应该是一道门,霍恩对自己说。这只能是一道门。如果这是一个扁平口袋的话,那就毫无逻辑可言了。
墙上没有可以触摸或撤按的东西。霍恩用力推隔板,坚固的隔板对此无动于衷。他用手拂过边缘,有样东西发出了咔哒的声响。霍恩用尽全身的力量朝面前的障碍物推去。它嘎嘎吱吱地朝后退了一点,然后卡庄了。一条明亮的光线从右面透了出来。
霍恩深吸了一口气,又试了一次。门像是在抱怨般地发着嘎吱的声响打开了。霍恩小心翼翼地踏进一间粗圆柱形的大房间里。在正当中的地方,有一个直径约4米的小一些的圆柱从地板一直通到天花板。房间是空的。
霍恩关上身后的门,然后绕着屋子想找到一个出口。出口吗?倒还不如说是进口。进入埃戎的进口。
正中那个小圆柱的表面光滑而且完好无损。在他进来的那扇门对面,房间的弧形墙上还有一道门。他把这道门推开,门后面只是另一条又长又黑的走廊。他砰地摔上门,把身子靠到了门上。
他的肩头疲惫地耷拉了下来,两腿微微打着颤。自他上次休息过以后,又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了。他把头向后仰在凉凉的金属门上,合上了眼睛。他马上又强迫它们张开。要是让眼睛闭着,他会睡着的,而现在的他是根本无暇睡觉的。此际他独自一人身处在帽子低层的一片寂静之中,这个环境是具有欺骗性的。他是不可能拥有平静的,就像他不可能拥有睡眠一样。追捕仍在某处进行着,他要是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追逐的人就会追上他了。
他看见了天花板上的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