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恳求你，克尼尔，恳求你掉转船。”

克尼尔睛没离开望远的目镜，脑袋一侧的伤疤黄乎乎的，跟黄铜镜筒正好相。“上帝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听到你们的祷告吗？”

“我担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把我们带了未知域，上帝没有为我们勘查过的域。”

怪的又圆又灰，隐隐可见一些绿条纹。整个似乎隐在波涛之下。尽如此，阿夫还是不时看见四只菱形的鳍，横扫波，力的拍击卷起一阵阵泡沫。怪朝左右翻的时候，偶尔还能瞥见它的尾：又小又，似乎对怪的游动没有任何用。颀长韧的脖、圆形而有鳍的，所有这些，使阿夫联想起一能咬穿乌壳的蛇。前这家伙的似乎没有壳。因为那些可怕的相互错的牙齿，它的脑袋显得比阿夫见过的任何蛇更可怖，更令人厌恶。

船长眯着睛，打量着祭司。一时间，阿夫以为布里恩终于把船长说动了。但克尼尔突然大喝一声“前！”重新举起望远。西特尔号独特的钟鼓声响起来了。布里恩绝望地甩着尾，朝船尾走去，面向“上帝之脸”开始唱祷词，祈求上帝宽恕。

怪很快靠近了，用也能看清。颀长的脖，有像雷兽，但更柔。脖端是一个又长又平的脑袋。那些牙齿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向外突、重重叠叠，像一个装满刀、满得溢来的屉。

船长调整着望远的焦距，重新搜索远在天边的怪兽。“迪博王已经批准了。”

“克尼尔，我恳求你。这么是亵渎神明。”

阿夫首先想到的是，西特尔号应该掉转船，赶逃离这个越来越近的鬼。但克尼尔——完全意识到乘客和船员的恐惧的克尼尔——却大喝：“保持航线！”

“下一次朝觐时再吧。”

它劈波斩狼，越来越近。被激烈冲撞的河波涛翻，泡沫飞溅，在它后拖一条长长的白尾迹，几乎延伸到地平线尽。

“是这样。可是，瓦尔—克尼尔，船上有许多香客是第一次朝觐。对他们来说，在‘脸’下面祷告二十天是十分必要的，还要三十七次忏悔，诵读九圣卷。”

阿夫和迪博跑上前甲板，透过起伏的波朝东边地平线望去。没有望远很难看清楚。但是，看在先知爪的份上.是的，那个长长的灰脖显然越来越近了。

怪至少和西特尔号的船一样长，其中超过一半的长度是它那长长的脖。

“谁的鲜血，克尼尔？”布里恩说。

阿夫计算了一下这家伙的速度和轨迹。以它刚才移动的速率，只需二十次心左右的时间就会撞上西特尔。他抓住甲板边的缆索，弯下膝盖，尾撑在地上，把自己稳稳地支撑

“那么，就算不在‘上帝之脸’下面，她照样能听到。”

“你的反对意见留到四十天之后再说吧。”

追逐鬼已经三十九天了。克尼尔比任何时候更加焦虑不安。有时一连好几分天着不见它。是潜了下，还是过了地平线，阿夫说不清楚。但是，桅杆的瞭望哨总会重新发现怪的踪迹，西特尔号于是继续追踪。阿夫发现，怪好像在故意逗克尼尔，它总是很小心地和船保持一定距离。不怎样，西特尔号一直朝东航行。终于“上帝之脸”远远拉在船后，落到西面地平线上，像一个浮在面、布满彩条的型圆球。

布里恩满脸戒备“当然，船长。”

“迪博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你只有四十天时间。”

布里恩向克尼尔伸手去，伸对方的地盘，碰了碰船长的肩。克尼尔吃了一惊，终于放低望远，盯着祭司。

突然，瞭望桶里的船员发一声喊。卡尔—塔古克掉了！正对西特尔号飞奔过来。

一大狼打来，船猛地晃了一下。“我一定要逮住那鬼，布里恩，一定！”

“少说什么亵渎不亵渎的。我发誓，非要让鲜血染红‘大河’不可。”

旁边的克尼尔睛贴在望远上“它来了。”他咕哝着，声音低沉“来了。”

“我们在‘上帝之脸’下面的仪式还没结束，还需要再祈祷三天才行。”

突然，它潜下，消失了。阿夫只见它那短尾的末梢一晃，怪便完全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