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响起剧烈的轰鸣,房梁折断的声音,传了出来
9月。费了好大劲救出几百人的登陆艇,受台风的袭击沉没了。一直紧张进行着的救援活动就此结束了。
四国完全沉向海底,九州南端也移到西南几十公里下沉了。北九州露出水面的部分山顶,在继续喷发。日本西部已呈分崩离析的状态,东北高地也在不断地发生爆炸。人们传说,也许北海道的那片大雪山会留在海面上。
中田在春名号的D-1办公室里,仍不停地整理资料。他把各种资料整理停当,并编成卷帙浩繁的报告,在上面写上作战结束的字样。外面已没有人再提出新的救援工作了,可他有点恋恋不舍。
这里的录像机上,已显示出End=X,X=0930,000J的字样来。
中田捡起一支别人吸剩下的烟头,想点上,却找不到火柴。
憔悴异常的幸长走进来,他吃惊地说:你还在搞哪?我说过多少遍了,作战已在昨天半夜结束
日本沉没了吗?
中部山地发生了最后一次大爆炸,剩下的那丁点地方迟早会沉没。
中田向幸长要了火柴,点着烟,他喷了一口,说:原来昨夜就已结束啦?
已结束8小时啦。幸长疲惫地靠着墙。
共救了多少人?
还没有统计8月下旬的数字。幸长打了一个哈欠,电视下一个节目是联合国秘书长的呼吁声明和首相演说。你看吗?
这会子还演什么说,顶个屁用!中田厌烦地说道。他掐灭了烟头,站起来:战斗完毕!不到甲板去看看?
中田吹起了口哨,是《既没有烟也没有云》的曲子,他迈着大步走出去。幸长无可奈何地跟在他身后。
甲板上,正是烈日当空。已看不到往日工作时海面上的浮石和飞扬的灰尘。
好热!现在还是早上吧?中田被烈日刺得皱起了眉头。
据日本时间,已于14小时前退却,现在正向夏威夷前进。
中田手搭凉棚向西北望去,只看到一片灰色的东西,他不知那是云彩还是笼罩在日本列岛上空的喷烟。
幸长皱皱眉,对同事说:我看,你应该去休息休息啦。
中田靠着栏杆,他大喊:日本列岛完啦!再见吧给我一支烟。
是啊,完啦。幸长把烟递给中田,我们的工作也结束了。他忽然又记起什么,哎,我昨晚梦见小野寺了,他肯定还活着,你说呢?
中田没有吭声,接着小声说:我累啦他那魁梧的身躯软绵绵地倚着栏杆,那支叼在嘴上的烟掉下来,挂在他长长的胡须上。中田哧溜地从栏杆上滑下来,咕咚一声倒在了甲板上。
中田!幸长吃惊地大喊。
中田躺在甲板上,发出了雷鸣般的鼾声。耀眼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
热啊,太热了!给我来杯冰镇啤酒!小野寺心里喊着。
他睁开眼,微暗之中一个少女的面孔映入眼帘。那少女专注地看着小野寺,担心地问:疼吗?
不,就是太热啦。小野寺满脸都扎了绷带,他吃力地问:快要到亚热带了吧?
是的。少女的回答悲悲切切。
和中田、幸长联系上了没有?
还没有。
反正快了,等到了塔希堤,大家就会见面的。说着,小野寺感觉到一阵昏昏沉沉。有块冰凉的东西放在他头上后,他又清醒过来,渐渐恢复了记忆:火山喷发直升飞机玲子(玲子?)地震山崩熔岩灰刮过来眼皮发烫
哎呀!日本沉没了吗?小野寺忽然问。
不晓得
可是,迟早会沉没的现在已经沉了吧?
他合上了眼皮,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那少女替他擦掉泪水,轻轻地说:你睡一会儿吧。
太热,受不了哇。哎,你是谁啊?
我是你的妻子啊一丝笑意掠过少女忧伤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