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涂得滑腻腻的,可他再也吃不下去了。想到莎娅见到这条鱼会有的高兴劲儿,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一个孩子或野蛮人,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有片刻的犹豫,他立刻出发了。他是顺着河水漂下来的,现在就应该沿着河岸走回去。
他在密匝匝的蘑菇林里艰难地择路而行,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密切注意可能出现的危险。有几次,他听到了无所不在的蚂蚁们在木头里干着五花八门的营生时弄出的咔嚓声,但他并不在意,它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它们是粮袜征收员,而不是猎手。他只害怕一种蚂蚁,那就是兵蚁,它们有时成千上万一大群一大群地前进,将所有它们碰到的东西一扫而光。甚至在过去,当它们还是些微小的生物、不到2厘米长的时候,最大的动物见到它们也会落荒而逃。如今,它们长达30厘米,甚至肚子厚达1米的贪婪的蜘蛛。也不敢与它们较量。
他走到了蘑菇林的尽头。一只得意洋洋的蝗虫正在大嚼它找到的美味佳肴,它的后腿折起来放在身下,随时准备起飞。天上飞来一只巨大的黄蜂,它垂悬在蝗虫头顶上不远处,突然落下来,逮住了这倒霉的食客。
免不了一场搏斗,蝗虫终于体力不支,黄蜂灵巧地屈起柔韧的腹部,将螫针刺进俘虏甲壳的结合部,刚好扎在头下面。螫针像外科医生的手术刀一样熟练而又准确,一针下去。搏斗就停止了。
黄蜂抓起尚未死去,但已瘫痪的蝗虫飞走了。勃克喘着粗气继续往前走。刚才,在黄蜂从上面扑下来时,他躲起来了。
地面变得凹凸不平,勃克的旅行很费劲。他越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岗、高地,艰难地爬向陡坡,又小心翼翼地从另一面走下来。在一段路上,长着密不透风的小蘑菇,他不得不用他的梭像打折它们,开出一条小路爬过去,蘑菇进出火红的液体,喷在他的身上,又从他沾满鱼油的胸脯上滚落下来,渗进地里。
现在,勃克心里感到一种奇异的自信。他不像先前那样谨慎了,他更为大胆地大踏步向前走去。刚才,他打倒了一些拦路的障碍物并摧毁了它们,这一微不足道的成功,给他带来了不可思议的虚构的勇气。
他慢慢登上了一座红土悬崖,悬崖大概有一百米高,由涨水时泛滥的河水慢慢冲刷而成。勃克能看见河水。在过去某个洪水泛滥的时期,河水曾经拍打过勃克脚下崖顶的边缘,而现在,河水距此已不下400米。
崖壁上差不多长满了崖菌,大的、小的、黄的、橘红的和绿色的都有,它们极其混乱而繁茂地长在一起。在峭壁半中腰有一面蜘蛛网,它2厘米粗的丝绳一直牵到崖底,蛛网奇异的几何图案闪着不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