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想吧。他说道,现在,帮我回到穴地,因为我去了很远的地方,旅途让我感到身心疲惫。必须让纳穆瑞知道我刚才都去了什么地方。
他看到她在犹豫,于是说道:我难道不是穴地的朋友吗?纳穆瑞必须知道我看到的东西。为了防止我们的宇宙退化,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我不相信你说的有关沙虫的话。她说道。
也不相信我们之间的相爱?
她摇了摇头。但是他能看到这个想法如同风中的羽毛般在她的思绪中飘来飘去,对她既有吸引力,又使她不快。与权力结合当然有其吸引力,可她叔叔已经给她下过命令。但话又说回来,某一天,这个穆哈迪的儿子可能会统治沙丘和整个宇宙。她做为个栖身岩洞的底层弗瑞曼人,竟然能有这样的机会。与莱托的结合会使她变得家喻户晓,成为谣言和臆断的对象。当然,她也能拥有大量的财富,而且
我是穆哈迪的儿子,能看到未来。他说道。
慢慢地,她把刀插进刀鞘,轻巧地从垫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旁,扶着他站了起来。她接下来的举动让莱托暗自好笑:她整齐地叠好垫子,放在右肩上,然后悄悄比较着他们俩的个子。莱托不禁想起自己刚才的话:陷入爱河?
个子是另一个会变化的东西,他想着。
她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引导并抓着他。他趔趄了一下,她严厉地说道:我们离穴地还很远!失足的声音可能会引来沙虫。
莱托感到自己的身体成了一个干瘪的皮囊,就像是昆虫蜕下的壳。他知道这个壳,这个壳属于以香料贸易和教会为基础的这个社会。这具躯壳使用过度,于是干瘪了,和这个社会一样。现在,穆哈迪的崇高目标已经蜕变成为得到军事集团强化的巫术,它成了仙恩-萨-绍,这是埃克恩语,意思是狂热、疯癫,指那些自以为他们的啸刃刀一指,就能把宇宙带进天堂的狂人。
圣战是一种集体疯狂。他喃喃自语道。
什么?萨巴赫一直在集中精力帮他行走,让他的脚步声没有任何节奏感,在开阔沙漠中隐匿他俩的存在。她寻思着他的话,最后认定这只是疲劳的产物。她知道他太虚弱了,迷药吸干了他的力量。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残忍。如果他真的像纳穆瑞说的那样该杀,那么就该做得干干净净,不要拉扯这么多枝蔓。但是,莱托刚才说到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发现或许那就是纳穆瑞寻求的东西。这孩子的祖母之所以这么做,显然也是为了这东西、否则,我们的沙丘圣母怎么会同意对一个孩子实施如此危险的行动?
孩子?
她再次想起了他的话。来到悬崖底部,她停下脚步,让他在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在朦胧的星光下,她低头看着他问道:未来怎么会没有沙虫了?
只有我能改变,他说道,别怕。我能改变任何事。
但是
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他说道,我看到了那个未来,但是其中的矛盾之处只会让你迷惑不解。宇宙在不断变化,而一切变化中,人类的变化是最古怪的。能让我们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们的未来需要不断调整、更新。至于现在,我们必须除去一个障碍。这要求我们去做残忍的事,违背我们最基本的意愿但我们必须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