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们这样真好，”大角说“可是你这儿有我要的药吗？”

“那儿其实什么也没有，本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学者连忙说，仿佛后悔说了刀也有一用的话。过了一会儿，他又不好意思地补充说“事实上，那儿有一只神经兮兮的猫，它有一个谜语让你猜，只要你猜对了就能过去。”他模棱两可地说“虽说有危险，可是也蛮安全的。实际上跑这么远的路，你真应该带一把雨伞，这儿的雨总是很多。我们这儿雨伞比较有用。”

“看山的时间结束了吗？”大角忍不住问。

“可是我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和你换的了。”大角说。

学者仿佛意犹未尽“噫，真是的，观此暮霭苍茫，冷月无声，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了。”

相对于大多数城市居民来说，大角现在可以被称为一个旅行家了，但他在其它城市中，从来没有发现过神圣的哲学之塔被靠近被摸过，更别提被使用的了。他满怀惊异之情再次地向这个妙的可以居住的塔望去，发现这座塔是歪的。它斜扭着，躲让挨着它腰伸展的两栋黑建筑，好象犯了腰疼病的妇人，不自然地佝偻着。

“啊，当然当然，百义孝为先。”学者连连，嘴角又带上那神秘莫测的笑容“这说法果然雅致得多。看不足下小小年龄，却是可钦可佩。”

“你要是喜这把刀，我可以把它送给你的。”大角说。

“你说得也不错，不是我想要你的刀，可我们这儿如果没有善于利用自己的财产，会被人笑话的。”学者说“那我们就换了罢。”

“是呀，”大角说“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你可以给我一些鹰嘴豆吗？”

米勒？赛？穆罕默德？之城的建筑看上去和它的名字一样巧而不牢靠，它实际上一直于一未完成的状态中。从外面望去，它就像一浮雕形式的组合以及光影相互作用下的栅栏，连续的外壳被分离成起伏皱折的表面，就像覆盖在城市居民上破碎的衣服布片。

“你们的塔为什么是歪的呢？你们就不能把它得好看一吗？”

学者伸手摸了摸刀，又还给他，微微一笑：“小先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唉，君不能夺人所，何况你是个小男孩，何况你还要到恐怖森林去，刀总是有一用的。”

“这是一很好的麻醉剂，我们可以用来捕鱼，”学者惋惜地说“你了一笔好买卖呢。”

“我不是为了钱来找药的，我是为了妈妈来找药的。”大角说。

“啊，好看？我们最后才考虑那个，”学者轻蔑地说。“要考虑的东西多着呢，我们要考虑日照间距，容积率，城市天际线，以及地块所有权的问题。对文明人而言，礼仪是最重要的。”他拢着双手，神情怡然地直视前方，直到天黑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大角好奇地看着这个末测的院中人“你们不工作吗，那你们吃什么呢？”

他偷偷摸摸地瞟着大角，老脸上居然也生一团异样的酡红“看来小先生长途跋涉，自然是无长了。恩，可是这把刀看上去倒也不错呀。”

，为财而死，未必不是个俗人。”

大角看到了在被城市的烟雾沾染得朦朦胧胧的月亮下面，低错落的屋脊上面，一个透明的，巧复杂的塔雪山一样矗立着。

他给了大角三颗的鹰嘴豆，豆又青又，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唔，是这样的，我们这儿有些鹰嘴豆。”学者说，仿佛了什么大秘密，颇有些后悔。

“你的刀可真的不错呢。”学者说。

“现在您可以帮我找药吗？”大角问。

“嗤——，”学者拈着胡须说“我们这儿乃是有名的礼之，君正所谓克己复礼，淡泊自守，每日一箪，一壶羹足矣，自然不必像俗人那样，吃了为了，是为了吃，这就是‘尔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了，唉——可怜可怜。”

大角看到了那些污秽腥臭的台阶，地下通和人行天桥组成的庞大曲折的迷，当地居民在其间上上下下，如同巢里密密麻麻的白蚁。

他了小刀的鞘。“嘻，是银的刀鞘吗？我喜银的，我还以为是白铜的呢。”学者说。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低悬在天际的月亮越来越亮。大角爬到院里摞着的木块石片上，学着先生的样，直，踮着脚尖，向外看去。

“当然啦，可以利用的空间为什么不用。”学者拈着胡须，微微笑着说“善用无用之不正是一吗？”

“恐怖森林里到底有些什么呀？”大角忍不住问。

“那是你们的塔吗？它上面为什么有影影卓卓动弹的黑呢，它上面随风飘舞的是些什么呢？”大角瞪大了他的黑睛，惊恐地看着塔：“你们的塔上住着人？你们在塔上晾晒衣？”

“不急不急，”学者低看了看表说“小先生从远来，还未曾见过此地的风貌吧，何不随我一同揽山看月？此刻乃是我们纳山川，腹吞今古的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