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自己过去如何如何威风时,显然也很清楚自己再没希望恢复这一切了。他谈论他的财富、女人、珠宝、稀奇古怪的机、丑人、乐师、侍从、宦官,甚至曾经向他臣服的统治者。不能说我一直都喜
他,但至少在这些时候,我发现在那冷漠的面罩后面,是一个饱受折磨的活生生的人。
随着天气的转,王
的脾气也渐渐温和了。也许是他慢慢适应了自己的劫数,也许漫长的黑暗世界教会了他重新适应自己的角
。他心平气和地谈论着自己的过去,自己的落败,自己的耻辱。
“他竟然教训起我来了,”王说,气急败坏地一
坐在路旁,摊开四肢,斜靠在草坡上,抓着一
外星树,猛地捋了一把树叶,
地拽在手里,可能把他的手掌都刺痛了。我站在他
旁。
这可不是一次轻松的旅行。他喜怒无常,一会儿仰天狂笑,想象着自己收复了地球,一会儿又万分沮丧,意识到外星人的征服已经是不可逆转。在村寨歇脚的时候,我得提防着他的莽撞,以免他还当自己是罗王
,可以随意使唤他人,甚至打人家耳光,完全与神圣的朝圣者
份不相符。更糟糕的是,我还得满足他的
,
钱买些女人,
更半夜到他那儿去,却不知
这是个自称朝圣者的人。他只是个冒牌货,因为他没有携带朝圣者应有的用来与圣意沟通的星石。还好,我帮他渡过了一
又一
的难关,包括那次碰上了一个真正的朝圣者。那是个喜好神学争论的老
,真是不得了。“我们谈谈万能的圣意吧,”他对王
说。碰巧那天下午王
极为烦躁,对他一顿臭骂。我赶
偷偷地踢了他一脚,对惊愕不已的朝圣者说:“我们的朋友今天不舒服,昨晚他跟圣意对话的时候,有个启示搞得他心神不定。求你让我们走吧,别跟他谈什么神呀什么圣的,等他恢复了情绪再说吧。”
我给他整理金属面罩,往他睛里滴药膏,还有许许多多下贱得无法说的事情。我们就这样疙疙绊绊地行走在
速公路上,朝
黎走去,一个是空虚的老
,一个是一无所有的年轻人,相互憎恨对方,却结伴而行,无非是为了路上相互有个照应。
“我求你了,陛下。”
他甚至也开始把我当人看了,我知这可不容易。
“要是在你的里,你
本就不会在满朝官员前问这个不该问的问题。统治者也有禁令要遵守的。其中一条就是要尊重地位低的团会的规矩。”
你的名字!”
“
“你曾经年轻过,瞭望人。有你的故乡和家人,甚至
过一个女孩儿。你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团会,从学徒
起,艰苦奋斗,忍饥挨饿,常常彷徨不已,不知
自己到底在
什么,有什么意义。而我们,统治者和宦官们,曾经坐在轿
里,多么逍遥自在,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像彗星一样消逝得无影无踪。如今,命运却让咱们俩走到一起,结伴去
黎。我们当中谁更快乐?”
我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拒绝一个无权无势的王这么一个请求,只是个小小的胜利,可是他千方百计让我为此付
代价。他指责我,
扰我,戏
我,咒骂我,呵斥我,无所不为。说话时老是一副瞧不起我们团会的样
。把我当仆人一样呼来喝去。
“可是你已经知我的名字了!我们跟你们一样是不允许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的!”
这时一辆重型车轰隆隆地从路上驶过,这是今天早上我们见到的第一辆车,里面坐着侵者。过了很久,王
轻轻地几乎是像哄孩
一样说:“我的名字叫恩里克。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无所谓快乐与悲伤,”我说。
就这样,我常常灵机一动,化险为夷,我们才得以顺利前。
他呸了一声“你这狗东西,我像这个样了,就敢跟我作对了。要是在
里,量你也没这个胆量!”
“我们团会的规矩,”他说“就是下命令,任何人不能违抗。
“你看到什么了?”
“可我并没有问你的名字,”我仍然不让步。
“没有正当的理由和团会负责人的授权,就是统治者团会的人也无权知瞭望人的名字。”
他说:“瞭望人,有权势的烦恼在于它使你同其他人区别开来,人都成了事。就拿你来说吧,对我来说,你无非是一台机
,四
游
,警惕着
侵者的到来。我也认为你有梦想,有追求,有喜怒哀乐,等等,但是我仍然看你只是一个
瘪的老
儿,
了自己的团会,将一文不值。现在尽
我瞎了,看到的东西却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