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听我一跑，才认真端详了来人一下，也不能怪他老昏，这时，来人也向我望来，在大约不到二公尺的距离，打了一个照面。我和他极熟。可是要不是刚才听到了他的声音，也不容易一下认他来——如果那是他刻意化装的结果，自然不足为奇；这人的化装术极，有一次，在中国西北，秦始皇墓地之旁，他化装成了当地的一个牧羊人，就几乎把我瞒了过去。

那一天，从下午起，就显得十分不正常。本来，秋气，气候宜人，可是那天却得反常，而且十分闷，所以，当下午三时左右，门铃声响，我听到老蔡苍老的声音，在叱责来人时，心中在想：是老蔡愈老火气愈大了呢？还是这样的天气，令人脾气暴躁？

是的，齐白，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盗墓专家齐白，在我记述的故事中，现过许多次的齐白。

可是，和这怪有关的班登医生，带着那怪到勒曼医院去观察它的成长了，如果有了变化，我们曾约定，最快告诉我，而我没有接到班登医生的任何通知。

费力的研究所，甚至连建筑，都是基金支建成，在一个海湾的边上，十分优清静。

我不想老蔡继续得罪人，所以打开书房门，走向楼梯，向下望去，首先看到的，是叫汗透了衬衣，贴在来人的背上，而就在那一刹那间，我知他是什么人了。而且也到意外至极。

而如今，他绝不是化装，而是由于不知遭到了什么事，以致连他的外形，也起了变化，他本来充满自信的脸上，这时满是惊怕和疑惑，像是世界末日已经来到了一样，而在我的想象之中，就算世界末日真的来临了，像他这样的人，也不应该这样惊慌失措的。

我在迅速想：“声音很熟，可是曾经过了什么非常的打击，所以声音变了，那会是谁？难是陈长青学不成回来了？不，那不会是陈长青。”

而且，他那大量汗的情形，皱纹满面肤灰败。

齐白最近一次在我故事中现，是《密码》这个故事，所以我立即想到，是不是那个故事中，那怪不可言的似人非人，似蛹非蛹的东西，已经发育成熟，变成了一个可怖莫名的妖孽怪？

随着老蔡的呵责声，是一个听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哀求：“老蔡，看看清楚，是我，我不是陌生人，我是卫斯理的老朋友了。”

老蔡的声音更大，可以想象，他在大声叫嚷时候，一定双向上翻，不会仔细看看来人是谁的：“谁都说是熟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相信在看了我对来人的描述之后，再听我叫了齐白这个名字来，各位也一定大吃一惊了。要使齐白那样、勇敢、心底缜密、韧、有度科学现代知识的人，变成前这样，一定有特殊至极的原因。

费力医生的研究所，由一个世界的研究基金作资金支持。这一类的基金，对于有资格的研究者，十分宽容，付大量的金钱供研究，三年五载，没有结果，绝不会有半分怨言，而且也绝少过问研究者如何费金钱。

这时，他看来完全失去了自制的能力，他的衬衣被汗透，看来也不单是由于天气闷，而是由于内心的极度恐惧和虚怯，所以才会那样冒汗。

我先喝止了老蔡：“老蔡，你怎么连这位先生也不认识了？快请他来。”

这些，都是我在事后才知的，一说，是在那晚分手之后的第三天晚上。

齐白这样闯来的情形，以前也发生过，可是他本领的确如此之差，我去是见所未见，就算是当年，他被一个大国的太空总署追杀，像土拨鼠一样，躲在地中的时候，也不是现在这个样

这情形，我看在中，大是吃惊，连忙飞奔上前，一面叫：“齐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面飞快地想着，也来到了他的边，他一下抓住我的手背，他手心冒着汗，可是却冰冷——可知他的情形，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他张大了，声音嘶哑，可是声不成语句。我把他拉到沙发前，推他坐下，他竟然一直抓着我的手背不肯放，我只好叫老蔡快拿酒来，偏偏老蔡行动又慢，我真担心齐白会在那一段时间中，昏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良辰景在离开之后，就在小郭的侦探事务所中，取得了费力医生的一切资料。

这时，他抬向我望来，神无助之至。他伸手想推开老蔡向前起来。可是非但未把年老力衰的老蔡推开，他自己反倒一个踉跄，几乎跌倒，老蔡忙伸手将他扶住，他就大气来。

“包括阁下在内。”

如果是，也的确可以把他吓成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