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说到这里，突然有十分大的一个动作，看得我暗暗为他担心。他并不是一个健康的人，堪称文弱，而那大汉却十分壮健（要不然，刚才我也不会后退），要是打起来，他非吃亏不可。

时双目圆睁——良辰景她们说得一也不错，这人有一双十分炯炯有神的睛，他直视着我。

我心中不禁打了一个颤，费力最后一句话，有令人猜疑就算要安一个病人，也不应该用这

看来，这个“李自成”是已经失败了的，到了穷途末路的了。不是当年挟重兵打破北京城，得崇预皇帝自杀时那么意气风发。

怪的是，那大汉居然十分顺从，只是伸手在被费力手指戳中的地方，摸了一下，一副认错的神情：“我知红娘只有一个，可是…昨天晚上我看去，真是有两个…那两个…也就像一个一样，共共退，一起说话。”

费力皱着眉，像是用了好大的耐心，才能把他的话听完，然后，又用力挥一下手，大声：“没有红娘，没有金星来的人，全是你的幻想，你明白么？本就只有你一个人。”

我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什么东西，七八糟，全来了。

他一气说着，老实讲，如果不是早知这个人神多少有问题，自认是李自成，他说的那几句话，还真不容易听得懂。

但细想一下，倒也不足为怪。既然已有了李自成、李岩和红娘，再有金星、刘宗，又何足为奇？这个疯，说不定本来就是历史学家，专研究明末寇作的那一段历史的。

那情形，实在怪异至极，我一生之中的怪异经历虽多，也未曾遇上这场面，我退开了几步，和他的距离远一，以防他突然攻击。也幸好这样，我才注意到门转动，有人正要开门来。

不怎么样。若有人在现在，仍自以为是大顺皇帝的话，这个人的神经有问题，死无疑问。

那大汉厉声：“不知，居然敢言讥讽，多半是金星手下的叛逆。”

费医生在他肩上拍了拍：“躺下吧，想想你自己的一生，许多事要靠你的记忆解决，别胡思想说有人来害你，要害你的人，全死光了，早就全死了。”

我糊应了一声，那人激动起来，双臂挥动，双手握着拳，两拳相碰，竟然发了一“砰”地一下声响，接着，恨恨地：“不知是哪里来的鬼怪，人不人，鬼不鬼，又剃，又留辫，竟会给这东西赶得东奔西窜。”

上次他问良辰景“是不是有急军情”现在说的那句话，又和军事行动有关，这个人真可能一直在过着军旅的生涯。

费力医生缓缓向前走来，他的动作，表示他并不着急，我看他一直来到了那大汉的面前，直视着那大汉，那大汉也望着他。

可是，这时，他老实不客气地用手指，直戳向那大汉的额角：“从来也没有记载，说红娘有一模一样的妹，从来没有。”

两个一声不响地互望着，足有半分钟，费力才：“本没有人来过，昨天你说红娘要来报仇，还说有两个红娘，本只有一个——”

他用力呼了一气，声大气地问：“又要连夜转移？”说的正是陕西土腔。

那人陡然震动了一下，看样，想挣扎着扑大屉来对付我，他挣扎想来他却又不来，急得他连连吼叫。

我听得费力这样讲，心想虽然他暴了一下些，可是那一句话，确实是对一个疯讲的话。那大汉低声把费力的话重复了一遍，看来他十分想接受医生的观，但又实在无法接受，所以，现了十分矛盾的神情。

门打开，我看到费为医生站在门，急急问：“这次又是谁？”

虽然十分黑暗，我也料到他未必看得清我的脸面，而且，就算给他看清楚了，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可是，在黑暗之中，他的一对睛，有异样的光芒，被它们盯着，也到很不自在。

他在骂的那“人不人鬼不鬼”、“留了稀薄辫”的，当然是满清八旗兵。是被吴三桂引关来的。

我闷哼一声，他说的这土腔，我说起来，当然不会有良辰景那么好，可是也可以学上六七分，我冷冷地：“打败就打败了，有什么好怨的？”

我暂时还不想被人发现，所以立时形一矮，闪了那张大的实验桌之下，而且及时在门打开之前，移过了一张椅，遮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