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形之下,自然也可以明白何以世上有那么多七老八十的老人,走起路来已如风中残烛,还要营营役役,为名利奔波了。
我明知那是两个人在说话,可是我分不哪一句是哪一个说的。
我叹了一声:“和你这人讨论问题,很是无趣。既然一切都是早已设定的,那么,就是“一切”——包括了他忽然会动念少吃一半饭这一
在内,所以没有用。他如果起了这个念
,并付诸实行,这一切也早在设定之中,不是他的创作,一切仍是照设定的行事。”
他:“你提
的这个说法,很有问题。”
我:“请说得
一些。”
当我书房那个极少人知号码的,又有特殊响声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时,我在床上,老大不愿意地翻了一个
,看了看时间,是凌晨四时三十八分。
但这时,想想若是电话就在我的手腕之上,多少也有好
,可以不必起床了。
要叫人放下,明知可以走上活路,那也只是一说法而已。
沈魂的回答,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这“屠刀”真是难放得下。新发于研,锋利无比的好刀,固然舍不得放下;就算是生了锈的烂铁片,也一样要握在手中,其实,是
埋在心中。
我一跃而起——这样的时间,有人打这个电话给我,那必然是有要的,或是很特别的事。
那几近不而散了。确然,有不少人和这朋友相似,老是把“你这么说,我不信”挂在
上。老兄,我甚么时候要你信过。
电话那,却传来一阵“咭咭”的笑声,一听这样轻松的笑声,我就不禁一怔,因为那绝不是有急事的人所能发
来的。
等到大限一到,人死了,总以为一了百了,甚么也没有,不放也得放了吧,岂知也不然。
这是第一段对话。
那朋友闷哼了三声:“我不信。”
现在才知,死了也不是那么容易放,明明甚么都没有了,可是还
抓住那虚无缥缈的“
觉”不放。
我也哼了三声:“我有要求你相信么!”
岽蛘飧龅缁袄模一定是和我极熟的朋友,所以我也不必掩饰在这个时候,被人吵醒的不满。
随着笑声,一个清脆的女声:“不是仁兄,是仁妹;不是一个,是两个。”
第二段对话,也和我记述过的一个故事有关,那故事题为《算帐》,提了一个说法:每个人的一生,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是早已设定了的。
无缥缈了一些,全然无法想像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先要人放下现有的,那就难于登天了!
这个故事开始于一个电话。
事实上,不等
他:“好。譬如说,一个人一生吃饭若
,是设定的,他可以每餐少吃一半,那么,他的寿命不是就可以延长一倍了么?”
你不信,是你的事,本不必让我知
。
沈魂最后给我到他的反应,是发
了一声长叹,也不知
他究竟是为了甚么在叹息。
一书房,在静寂之中,电话声听来更是惊天动地。我一伸手,拿起电话来,就大声
:“好了,是哪一位仁兄大人?”
以前,我只知放下或不放下,是人的主观愿望,所以很难
到。但死亡却是客观上必然发生的事实,任你是三皇五帝,也终须一死,死了之后,不放也得放,所以,终须一放,何不早放?
沙漠曾几次要把我这个电话,接在一个如同手表大小的随
听电话上,可是我却一直没有答应,我甚至连普通的随
电话也拒绝使用。因为我觉得那东西像是一个怪
,可以使他人随时
扰你的安宁,我不想
人
到这一地步,所以才不肯用。
这个说法,我一个在义大利的朋友,表示不服,他特地来电话和我讨论。
这是第二段对话了,言归正传,这就开始这个故事。
我急步走向书房,白素也醒了,发了一下声音——这声音,在别人听来,可能亳无意义,但是我却知
白素在向我表示:不论发生甚么事,她都会支持我!
我当时呆了好一会,才:“那你就去慢慢考虑吧!”
佛家的义,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何等简单明了,可是“屠刀”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能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