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只会飞的苍蝇

我一生之中，不知dao曾多少次向人请教过姓名，从来也没有得到过这样一大串的回答，真是有趣之极。

我忍住了笑，继续恭维他：“葫芦先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其实再明白不过，当然是凭仁心仁术，卖的是行侠仗义、济世救人，岂有他哉。”

常言dao：千穿万穿，mapi不穿，我这几句恭维话，当然令这位葫芦先生全shen三万六千个mao孔都感到舒服，他呵呵大笑：“岂敢！岂敢！”

我因为听他好几次说到“行走江湖”知dao他虽然是苗人，可是却被江湖汉子的习气所同化，所以我的恭维，恰到好chu1。

（后来当我向各人叙述这段经过时，温宝裕大叫：虚伪！虚伪！太虚伪了！）（当然不是虚伪，而是人际关系之中不可缺少的runhua油。）当下葫芦生听得舒服，和我虽然只是初次相见，而且开始时还大有抗拒，只是不敢违反蓝丝的吩咐而已，现在情形已经大不相同，把我引为知己了。

他先向我约略介绍他自己：“我从十五岁来到中国，开始闯dang江湖，到十七岁已经很有点名堂。河南伏牛山是出名的土匪窝，一共有九九八十一寨，曾经联合中原其他江湖人物，为我庆祝十八岁生日，有各路豪杰三千七百余人，是当时近十年来的大盛事。再对上一次江湖英雄大聚集，是为了要保护蔡松坡蔡将军离开北京回到云南去。”

他一开口介绍自己，场面竟然如此伟大，听得我有点目瞪口呆，江湖豪杰为了保护蔡将军而大聚会，当然值得大书特书，是一桩伟大的盛事。

可是为十八岁的葫芦生zuo生日，只怕是那些伏牛山的土匪怕了葫芦生的降tou术，或者有要利用葫芦生之chu1而已，这zhong聚会，怎么可以和保护蔡将军的行动相提并论，其高下相差一天一地。

我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不是很多，差不多全是听白素说的，她要是没有告诉过我，我就一无所知。

像刚才葫芦生所说的两件事，我就只听说过保护蔡将军的那件，有关葫芦生的事，我闻所未闻。

当时如果白素也在，我相信她一定会知dao这件事，和葫芦生可以有说不完的话题。而我当时既然有了不以为然的想法，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所以虽然想再恭维几句，说的话和神情，就不免有些勉强。

葫芦生的感觉min锐之极，他立刻觉察，冲着我古古怪怪地一笑，dao：“那次江湖英豪大聚会，公推了一位好汉、大英雄、大人物、大豪杰zuo主持，真是给足了我面子！”

他说到这里，乾了杯中的酒，添着嘴chun“啧啧”有声，也不知dao他是在品酒，还是在回味当年他在这样的大聚会中当主角。

我只好顺口应dao：“这位好汉却是谁？”

我一面问，一面又替他斟满了酒，他又一口喝乾，才竖起了大拇指：“这位好汉，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当年不过三十，可是已经赢得天下英雄的尊敬…”

葫芦生才说到这里，我就隐隐感到不妙，坐直了shen子，果然葫芦生接下来dao：“他姓白，人人都尊称他为老大而不名。一辈子人能够认识这样的好汉，也就不枉为人了。”

我已经料到葫芦生所说的“好汉”有可能是白老大，却也料不到他会对白老大推崇到这一地步。

当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刚才我神情有些不以为然，他一定是觉察到了，所以故意抬出白老大来将我的军－－你老丈人是生日盛会的主持，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知dao白老大早就有心愿想“一统江湖”所以他去主持这样的盛会，并不使人感到意外，葫芦生当然没有必要说谎，他之所以提出来，只不过是对我的“腹诽”的反击。

我当时的反应很得ti，我淡然一笑，很谦虚地dao：“家岳确然很得人尊敬。”

有人这样高度推崇白老大，作为他的亲人，像我刚才那样回应十分正常。

可是葫芦生一听，反应之不正常，简直是惊天动地，令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dao如何应付！

先是“啪”地一声，他手中的酒杯，成了粉碎，我gen本没有觉察到他是如何发力的，也不知dao他为什么要这样zuo，已经怔了一怔，jin接着，他直上直下tiao了起来，姿势怪异莫名，而且动作快绝，我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