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手,急急向前奔了过去,进了电梯,黄堂在电梯门合上的一-间,挤了进来。电梯门打开,温宝裕大叫一声:“快。”
黄堂在我身边,一起向前奔,温宝裕道:“老人叫你的名字,一定有极重要的事告诉你。”
黄堂终于问了出来:“这老人是什么人?”
温宝裕大叫了一声:“玩具。”
黄堂向我望来,神情疑惑,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自然无法详细解释,只好点了点头。
黄堂还想问,可是不等他开口,我们已到了一间病房的门口,胡说正在和两个警员争执,看来,他才被警员从病房中推出来。
胡说是极沉得住气的人,可是这时,他也脸红脖子粗,正在大声道:“老人快死了,他有重要的话要说,你们什么也不懂。”
警员则叱责着:“快走开。”
我看了这种情形,知道吵也没有用,就一拉黄堂,把他一堆,推到了那两个警员面前,在那两个警员向黄堂行礼时,我、胡说和温宝裕三人,已经一涌而入。
病房中,有医护人员在,一个医生对我们怒目以视,我先去看仪器,看到病人还有心跳,这才疾趋床前。
床上是一个极老的老人,任何人都看得出,生命正在迅速离开他衰老的身躯。
他本来闭着眼睛,温宝裕进来就叫:“卫斯理来了。”
温宝裕一叫,医护人员都现出讶异的神情,看来我名头响亮。那垂死的老人,也睁开眼眼。
我已来到床前,看到老人睁开眼来,眼中一片灰黄,真怀疑他是不是可以看到什么。
在那张皱纹重叠的脸上,我实在找不出丝毫熟悉的影子,我先向胡说和温宝裕望了一眼。他们两人都点头,表示床上的这个老人,他们是见过的。
这时,我又接触到了黄堂十分疑惑的目光——其实,我一见到了他,就一直十分疑惑:交通意外之中获救,有警方人员在,现在,又何劳他这样高级,又专门处理“疑难杂症”的人在场呢?
那时,我自然无法详细向黄堂问,因为那老人看来,随时可以断气,当真是分秒必争,一秒钟也耽搁不得。连有些话,我要问胡温二人的,例如那老人是进过屋子的,还是在车上等的,我也没时间问。
我在病床前,身子向前略俯,保持着使老者可以容易看到我的距离,尽量使我的声音镇定,沉声道:“我是卫斯理,卫斯理。”
我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吸引着老人的注意。果然,老人有了反应。
先是在仪器的萤光屏上,看到移动的曲线,速度在加快。在旁的一个医生,年纪相当轻,他一直皱着眉,显示他并不欢迎有闲杂人等,来骚扰他的病人。这时,他现出很惊讶的神情,同时又摇了摇头。
我也知道,一个垂危的老人,心跳率突然加强,那并不值得恭喜,这种情形,有一个专门名词:“回光反照”这只说明他加速在迎接死亡。
如果是一个有秘密要告诉他人的垂危者来说,有这种现象,却又很有用,因为在短暂的回光反照期间,垂危者就算原来是昏迷的,也会有短暂时间的清醒,把他心中的秘密说出来——这种生命处于生死边缘时所产生的奇异现象,或许就是冥冥中的安排。
由于那老人实在老得可怕,所以我会产生许多联想,那是其中之一。别的也不必详述,总之所有的联想,都和生命,以及生命的安排者,冥冥之中的那股神奇力量有关连。
老人的眼珠,也开始转动,他的视线焦点,看来无法集中,我忙略微摇摆一下自己的身子,可以使他比较容易发现我的存在——弄蛇人不住摇摆身子的作用,就是使视力不佳的蛇看到他。
老人的眼珠总算有了固定的目标,他的手发着抖,向上伸来。看起来,他像是想来摸我的脸,但是人人都看出,他实在无法达到这个目的,我在他努力了二十秒之后,伸出手去,让他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