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最后一口橙汁时,藤泽突然向我走了过来,他带着微笑,摊着手,作出一个抱歉的神情,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好了,事情解决了!”
我瞪着他:“什么意思?”
藤泽道:“昨天我去见铃木,才见他的时候,他的神情很激动,后来,他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告诉我,他的确是发现了包裹不见而吃惊的。”
我冷冷地道:“他对于跪在那两件旧衣服之前,有什么解释?”
藤泽道:“有,那件旗袍,是一个日本少女的,军服属于他的部下,他曾拆散他们两人的来往,后来那日本少女自杀,那位军人也因之失常而战死,所以他感到内心的负疚。”
我又道:“那么,为什么他见到那位导游小姐,会感到害怕?”
藤泽摇着头:“我也曾问过他,他根本不认识那位小姐,他说那时他的行动,或者有点失常,但那只不过是他突然感到身体不适而已。”
我呆了半晌,才道:“照你这样说法,你已完全接受了他的解释?”
藤泽道:“是!”他在说了一个“是”字之后,又停又半晌,才又道:“这件事完了,你没有调查的必要,这里面,绝没有犯罪的可能。”
我又呆了半晌,才笑了一下:“你其实也不是十足相信他的话!”
藤泽叹了一声:“谁知道,在战争中,什么事都可以发生。”
我冷冷地道:“不错,战争中什么事都可以发生,唯一不会发生的,就是你刚才所说这样的一件事,会使得一个侵略军的军官,感到如此之恐惧!”
藤泽没有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去。
我当然不会相信藤泽转述的铃木的话,铃木只不过是想藉此阻止我再调查下去而已,他如果以为我真会听了这几句话就放弃的话,那就真是可笑了!
我照原来的计划,到达了“战时档案清理办事处”接见我的,是一个女职员,年纪很轻,她问我有什么要求。
我想了一想,道:“我想查一个军官的档案,这个军官曾在二次世界大战时服役,参加过侵略中国的战争,他叫铃木正直,是不是有可能?”
那女职员道:“军官的档案,的确还在着,可是查起来相当困难,你──”
我立时接了上去:“我一定要查到,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那女职员呆了一呆:“为什么?他是一个漏网的战犯?”
我道:“对不起,小姐,我不能告诉你。”
那女职员道:“好吧,请你跟我来,我想让你看一看找一份这样的档案的困难程度!”
我跟着她,离开了办公室,经过了几条走廊,来到了一条两旁有着十间房间的走廊中,她道:“你要的档案,在这十间房间中。”
我皱了皱眉:“小姐,我不相信你们的档案,没有分类。”
那女职员道:“事实上,这批档案,是由美军移交过来的,本来早就应该销毁了,或许是由于根本已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了,所以它们的存在与否,也没有人理会了,我想可能有分类的,你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
我道:“铃木正直!”
那女职员喃喃念着“铃木正直”的名字,道:“姓铃木的人很多,嗯…在这里──”
她看看门上的卡,推开了那扇门,着亮了灯。
满房间都是架子,架子上都是牛皮纸袋,硬夹子,堆得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