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倒真是由衷地松了一气：‘我本来就知黄堂不至于葬火窟，但经过你的证实，才真正放心。’

单是这项本领，已足以令得所有从训练学校来的警官，都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师公’了。就算是现任警务总监，他见了也都是只叫号码丨丨二十九年之前，警务总监也是他的学生，所以听了也无可奈何。

他走到了门，廉不负忽然叫了一个号码丨丨由六个数字组成。那年轻警官立刻转，大声：‘在！’

当下，廉不负向我了，表示对温宝裕的赞许。

我到很意外丨丨黄堂这人也真是，有甚么话为甚么不直接向我说，却找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来传话。这简直就是脱了放，多此一举。我的语音多少有不自在：‘请说丨丨一定是他和你比较熟，所以才要你传话。’

廉不负好像看了我的不兴，望了我好一会，才：‘在火场他们找到的那些，不是黄堂。’

他一气说下来，像是在说绕令一样。可是这样的回答却令廉不负大为满意，连连。

他又伸手在温宝裕上拍了两下，转向那年轻警官：‘有甚么话，就在这里说！’

廉不负不置可否，直视着我：‘黄堂说，他走了之后，你一定锲而不舍，要追查他的下落。’

廉不负了一气：‘恐怕你误会了，他要我的事，是要我把几句话带给你。’

廉不负忽然叹了一声：‘他一事，就告诉我，他要人间蒸发。我和他算是很亲近的朋友，可是也没有法令他改变主意。’

我一直知温宝裕思想很怪，不能以常理来衡量。他说的话，一时之间，也很难去辩驳。而且我认为每个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想法，不必统一。

那年经警官也很妙，他脸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表示他绝不相信我的话，可是他中却：‘是，是。’

年轻警官没有理会戈沙漠的话，又问：‘黄主任随后又和一个人来拜访卫先生丨丨’我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去看他，他来看我，这不是很正常吗？’年轻警官：‘是。不过和黄主任一起的那一位先生，在警方的监视记录中，从来也没有现过。请问卫先生，他是谁？警方想知他和那场大火有没有关系。’

可是我却不是很领情，因为我一向不喜这不清不楚的行事方式。而且，老实说，我也不怕甚么人来找麻烦，那警务总监如果想要仗势欺人，我还要叫他吃苦。不过我和他才初次见面，他又是一片好意，不便扫了他的兴，我也就没有说甚么，只是糊地了一声谢。

我的反应很自然：‘有甚么需要我的，请只说。’

那年经警官对廉不负恭敬之极，自从廉不负来之后，他一直站得笔，由此可见廉不负在警界的地位极。他先说了一声：‘是，师公。’然后，他向着我：‘据警方监视所得的记录，卫先生夫人曾去拜访黄主任。’

本来，明人不暗事，我应该说‘我知，可是我不说’的。可是这样一来，那警务总监必然不肯休，会不断来纠缠不清，很是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发了那年轻警官就算，我们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商量，不必浪费时间。

我：‘是啊，那不是好办法，我也劝过他，一样没有用。’

后来我才知，廉不负有惊人之极的记忆力丨丨其惊人的程度，世界排名在十名之内！

当下，他向那年轻警官：‘你回去报告，说在火场烧剩的那些，究竟是甚么人，还不是只凭我一句话。想我怎么说，可以明讲。我的条件很简单：从此以后，不准再有人来麻烦卫斯理。听明白了？’那年轻警官大声回答：‘明白了！’

廉不负这才挥了挥手，令他离去。廉不负这样吩咐，目的当然是为我着想。

那警官又向我和廉不负都行了敬礼，这才转向外走去，用的是标准步的步伐。

，索和对方打起机锋来：‘认了错，错还是错，不会变成对。不认错，错依然是错，也不会变更错。错了就是错了，谁叫你错来？别说死不认错，就算再投胎，还是不认错！’

我应

廉不负：‘各人有各人的打算，这且不去说它。他曾托我一件事，我必须到。’

他担任首席法医将近三十年，同时也在警官训练学校任教。三十年来，学生成千上万，可是他居然可以记得绝大分学生当年的学号。刚才他叫的那六个数字，就是四年前那年轻警官在训练学校时的学号。

我微笑着，这位廉不负先生，又是一个妙人，不在黄而之下。我知年轻警官是奉命而来，所以并不为难他：‘你回去说，我不知那人是谁，黄主任带他来，却没有向我介绍。’

廉不负对那年轻警官毫不客气，挥着手：‘你可以回去了。’

我还犹豫着，廉不负已叫了起来：‘你有权不回答！’

我了，没说甚么。戈沙漠连连冷笑：‘监视材多半是我们为黄主任设计的，现在却反而用来监视他，这世界真是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