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老人家一说起这件事来,他老人家的感慨,又比我更深了一层,他长叹了一声:“别说禽鸟是畜类,难以忍受引诱,人,总算是万物之灵了吧,明知危险之至,却一样受不住引诱,前仆后继,用生命作代价,去追求的东西还少了吗?鹰隼只是受不住蜗牛气味的引诱,明知是死,要去赴险。可是人呢,数数看,有多少引诱,是叫人犯死都要的?”
老人家长叹了一声,接着就数了起来:“名、利、情、义、权、势,没有的时候,拼命去追,告诉他,追到了要用生命作代价,还不是一样没有用。”
我也长叹:“你举的那些,还只是以他自己的生命作代价,追上追不上,付出生命代价的是他自己,与人无尤。最可怕的一种是甚么主义,甚么理想,硬要千千万万人赔上性命,这才是劫数!”
我和白老大感叹良久,结论是:“像那头鹰那样,自此可以摆脱那一劫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极少。而且,到了那种境界,也不再叫『人』,而是仙、佛、神、鬼,是另一种生命形式了。”
这是题外话,表过不提,却说当下蓝丝望向那盆水,道:“还没开始?”
温宝裕急急道:“还没有——我们有一个朋友,叫陈长青,他说——”蓝丝突然道:”他已对我说了!”
此言一出,我们都大是愕然,一起望向蓝丝,蓝丝呆了一下:“我就是为此而来的,这位陈先生,陈先生,他…他…好像…好像…”
她的话,忽然吱唔起来,温宝裕道:“他好像已经不是人了,是不是?”
若不是我们都有过许多的奇怪的经过,听了小宝这样说,就足以把他当做神经病,但我们既可以接受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又经过小宝说起过他和陈长青之间沟通的情形,所以都很明白温宝裕这句话的意思。
蓝丝又迟疑了一下:“这一点…我还不能肯定,但肯定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他的人。”
温宝裕“哼”了一声:“和我的经过一样。”
蓝丝道:“他一开始,就自我介绍,然后训斥了我一大顿。”
蓝丝说到这里,颇有小儿女受了委屈的娇态,温宝裕自然大是怜惜:“他这人,说话没有分寸,不分青红皂白,你别介意。”
蓝丝却又道:“不,他责斥得很有道理——他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无法回答。”
温宝裕道:“他问了些甚么?”
蓝丝吸了一口气:“他先指出我对召集精灵之术,一知半解,我自然不服,但是他几个问题一问,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指责是实。”
蓝丝虽然还没有说出陈长青问她的是甚么问题,但我们也可想而知,陈长青曾对召灵的后果,告诫过温宝裕,他责问蓝丝的,自然也是这些了。
蓝丝又道:“我又去问了师父,师父说,从来也没有人问过这些问题,从来没有人担心过召来了精灵之后送不走将会发生甚么事,因为在降头术之中,有关鬼魂、精灵,都为施术者所驱使利用,是施术者的工具。”
温宝裕“啊”的一声:“驱使精灵去行事,那…那会…那会…”
蓝丝瞪了温宝裕一眼,温宝裕没说出来,但我们都知道,精灵,既然是那种凶戾的凶煞,那自然做不出甚么好事来,若是利用它的凶戾残暴的冤气,去报仇害人,那才恰当不过!
温宝裕是为了怕蓝丝生气,所以才没有把话说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