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杨接到陶启泉亲自打来的电话，要他立即亲自驾车到医院去接他出院之际，心中惊疑jiao集。

陶启泉的情形极其不妙，这是接近陶启泉的几个人全都知dao的。连日来，他们为了陶启泉的生命还有多久，一直在忧心忡忡。因为陶启泉始终固执地认为他还可以活下去，活很久，所以对于他掌握的集团业务、财产，不肯先作任何安排。

陶启泉既然如此固执，其余的人，当然谁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心中暗自焦急，和盘算着陶启泉一旦死亡，自己在这个集团之中的地位，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尤其像杨副董事chang这样地位的人，更加担心。因为他知dao，陶启泉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是自小骄纵惯了的公子哥儿，如果陶启泉在临死之前，没有一个切实jiao代的话，那么，整个财团的承继权，自然是属子陶启泉的儿女。可是，这三个承继人，即使在陶启泉已病到如此严重之际，一个在大西洋拥着金发美女hua水，一个在ba黎选购时装，还有一个，在蒙地卡罗的赌场中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杨副董亨chang经手汇出去给他的现金，已超过了二百万美元。

当杨副董事chang驾着车，进入医院之际，他在想：陶启泉是不是要开始利用他有限的几天，作最后的jiao代呢？他甚至想到，陶启泉其实大可以不必出院的，只要将最亲近的几个人叫来，再叫律师来，他可以在病床上，吩咐应该怎么办，谁也不会违背他的意志的。

当杨副董事chang看到陶启泉和一个又高又瘦的西方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先是怔了一怔，接着，他知dao自己料错了。

陶启泉临出院之际，几个医生还在竭力反对，可是陶启泉听也不听，脸上呈现着一zhong异样的兴奋，一下就上了车的后座。

杨副董事chang开来的是一辆大车子，车的前、后座之间，有着隔声玻璃的间隔。陶启泉上了后座，那洋人老实不客气，也进了后座，坐在陶启泉的旁边，于是，杨只好以副董事chang之尊，权充司机。

这还不令杨副董事chang生气，反正副董事chang也好，总经理也好，在陶启泉的面前，全是小伙计，没有大人物的。而令得杨生气，或者说，令得他伤心的是，陶启泉一上了车，立时按下了一个钮，将前、后座之间的玻璃隔上。这一来，杨变得不但听不到他和那又高又瘦的西方人在讲什么，也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了。

杨听到的，只是陶启泉的吩咐，dao：“驶到王子码tou上，小心点驾车，我还不想死。”

杨可以肯定，陶启泉的声音，显行十分愉快。这zhong愉快的声调，和他脸上那zhong兴奋的神情是相pei合的。杨副董事chang在记意之中，陶启泉好象从来也没有那样高兴过。只有一次，几年前，陶启泉在经过了激烈的竞争之后，将一个欧洲财团打得几乎破产，而令他的财产，又增加了一百亿美元以上时，才约略有过这样的神情。

杨副董事chang不知dao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将车子驶到了码tou，那大约是三十分钟的路程。

王子码tou是一个专供游艇上落的码tou。不是假日，天气又不好，显得相当令落。

杨董事chang才停了车，就看到后座车门打开，陶启泉和那又高又瘦的西方人，一起下了车，陶启泉向他招了招手，杨连忙也下车。

陶启泉将一盒录音带jiao给了他，dao：“你将这卷录音带，jiao给卫斯理，立刻去——不，等到明天，明天傍晚时分，才jiao给他，不能太早。”

杨接过了录音带，十分着急，dao：“陶先生，你要到哪里去？”

陶启泉dao：“我要离开一些日子，大概一个月，我会和你们保持联络。所有的业务，你可以作主的，先替我作主，作不了主的，等我回来。”

杨副董亭chang是知dao陶启泉病情的，听了之后，当时就呆了一呆，失声dao：“离开一个月？”

陶启泉拍柏杨的肩，dao：“是的，至多一个月，或许不要那么久。”

杨副董事chang觉得在这一刹那问，他不知dao还有多少活要说，可是那西方人——当然就是罗克——已经将一艘十分漂亮的游艇，叫了过来，游艇泊在码tou边上，陶启泉甚至不要人扶，自己就上了游艇，罗克也跟了上去。

杨副董事chang也想上艇，陶启泉dao：“你回去吧，照我的吩咐zuo。”

杨副董事chang这时.心tou混luan一片，陶启泉的吩咐，完全不发生法律作用，没有人可以为他作证，如果陶启泉一去不回，那么——

就在杨的紊luan思绪中，那艘外型极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