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肌肉还在,但是我却知道,它们一定已是看不见的了。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之中,我的心情慌乱,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然后,我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神智,扑了过去,将铜盒的盒盖盖上。
刚才,由那矿物放射出来的极亮、极白的光芒,充满了整个帐篷,这时,铜盒盖一被盖上,帐篷之内,顿时成了一片黑暗。
我不断地喘着气,虽然我还不至于哭出声来,但是我的心中,却真正地想哭。我像是回到了童年,一个人在黑夜中迷失了路途。又像是处身在一个极度的恐怖的噩梦中,我内心的恐惧,是难以形容的,我想起了那册“原色热带鱼图谱”中对透明鱼的注释:有着自我恐惧感。我如今成了一个透明人,我才知道那种难以控制的恐惧,那种产自心底深处,紧紧地攫住了你体内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的恐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比起一个等候判决的谋杀犯,一个要被人行私刑的无辜者的恐惧心情来,更要令人难以抵受。
我可以自夸他说,我和艾泊两人,都是极其坚强的人。
但这时,艾泊不断地哭着,我则只是像离水的鱼儿一样地喘着气,像是除了这两个动作之外,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一样。
过了许久,我才渐渐克服了那种致命的恐惧之感,心中觉得略为好过了些。
文泊在这时候,也止住了哭声,但是他的声音仍是十分呜咽,道:“卫斯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已变得透明人了。”
文泊道:“为什么变了,你…曾经说那盒中的东西,所放射出来的是“反透明光”为什么忽然变了,变成透明光了?”
我苦笑着,捧着头,摇着,艾泊转过头去,不看我。一副牙骨捧住一副头骨在摇着,这绝不是好看的景象,那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
艾泊道:“卫斯理,我们怎么办?”我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们再继续受那种光芒照射,我们便可以成为隐身人,那…或者比现在好些。”
艾泊几乎毫不考虑,道:“不!”
我也想不到,为了要使王彦和燕芬两人,不再继续做透明人,我来到了埃及,经过了那么曲折的过程,但结果我自己却也变成了透明人!
我颓然地坐着,艾泊不断地道:“卫斯理,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我不要变成透明的怪物,我也不要做隐身人,让我做一个普通人吧,让我做一个酒鬼,一个微不足道的开罗街头的流狼者!”
我没有法子回答艾泊的话。
因为我也不愿做透明人、隐身人,我宁愿是一个生满了疥疮的乞丐,躺在街头捉虱子,自己可以看到自己的肌肉,而不是看到自己的骨头。
好一会,我才道:“你还记得在金字塔中心么?”艾泊道:“有什么好记的?”
我道:“同样的一块矿物,为什么那时放射出来的,是七彩绚丽的光芒,而到了帐篷之中,便成了亮白的透明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