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墓所在地的范围内约住了两百人，但建筑不少。先说“所在地”这个名字：“峨团陵墓所在地”仅需这么

时日与岁月俱推移。陵墓所在地的女孩们把时间全在上课及受训，没有安排任何游戏，因为没有时间游戏。她们必须学圣歌、圣舞、卡耳格帝国历史，以及她们崇奉的诸神秘迹，包括统治阿瓦斯的神王和孪生兄弟双神“阿瓦”与“乌罗”在这么多女孩中，只有阿儿哈一个人必须额外多学“无名者礼仪”这门课由一人负责传授，即“孪生双神等女祭司”萨珥。由于这门课，阿儿哈每天必须与别的女孩分开一个时辰或更久，但她与别的女孩一样，日大半在工作上。她们要学编织羊絮、要学植与收成、要学调理日常餐，比如将玉米磨成粉煮成粥，或用细面粉制作未发酵的面包，或料理小扁豆、洋葱、包心菜、山羊酪、苹果、蜂等。

来此一年，她与见习女祭司睡在大寝室，全是些四王十四岁的女孩。即使在当时，南便已从十名员中被单独指派为她的特别护；而她的床一直都单独安放在大寝室的一个凹室里，与大寝室那个屋梁低矮的狭长主房略微分开。大寝室设在“大屋”里，大屋是这些女孩睡前嬉闹及说悄悄话的地方，也是她们在稀薄晨光中边打呵欠边互相帮忙编发辫的地方。等到名字被取走而成为“阿儿哈”以后，她被安排单独睡在“小屋”内，小屋内的那个房间、那张床，就是她此后一生将睡眠的房间和床铺。小屋是她个人的，正式名称叫“第一女祭司之居”没有她准许，任何人都不可以擅自内。她年纪还很小时，很喜听别人服从地先敲门，由她说：“准你来。”但柯琇与萨珥这两位等女祭司理所当然认为可以获得她准许，总是不敲门就房，这让她很不兴。

柯琇走向小床，抱起婴孩。其余人倒退好几步，我也是。虽然我没有很看重自己的命，可是谁会走一间有人染患天的房？但柯琇一也不怕，至少那一次不怕。她抱起女婴，说：『她没有发烧。』随后，她吐了唾沫在手指上，开始搓婴孩上的红斑，红斑一搓就掉了，原来只是莓果罢了。那个可怜的笨母亲居然想欺瞒我们，保住孩！”说到这里，南纵声大笑。他的黄脸孔几乎没变化，但肚起伏不已。“她丈夫害怕女祭司因此发怒，就把她痛打了一顿。没多久，我们就回到沙漠这里来了，但每年陵墓所在地这里都会派一个人返回那个环绕着苹果园的小村，查看孩的成长。五年过后，萨珥与柯琇亲自前往，同行护送的还有神庙守卫及神王特派的红甲士兵。他们一行人将小孩带来这里，因为她确实是护陵女祭司转世，是属于这里的。小人儿，你说，那个小孩是谁，呃？”

“是我。”阿儿哈说时，两遥望远，仿佛要看她无从得见且不在视野内的什么东西。

但南不知，因为最后那次他没有随行。

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就算记得，有什么好呢？已是过去的事了，都过去了。她已经来到这个她必须来的地方。浩瀚尘世她只晓得一个地方：峨团陵墓所在地。

有一回她问：“他们一行人去带那小孩时，那个…那个母亲有什么反应？”

可能碰到最好的事，是获准去钓鱼：带颗苹果或玉米凉饼当午餐，走到陵墓所在地东北边约半哩远，那儿有条经沙漠的绿溪河，坐在溪岸的芦苇丛间，着燥的光，一整天静看绿缓及云朵投在群山上的影变化。但是，有时钓线，大力一挥，一条闪闪发亮的扁平鱼落到了河岸，它蹦不停，随后在空气中毙窒息，这段时间倘若兴奋尖叫，梅贝丝就会像条毒蛇般嘶声：“安静！你这个吱喳叫的笨！”梅贝丝平日在神王庙工作，她是个黑肤的女，年纪尚轻，却像黑曜石般锐利。她钓鱼，你得讨好她，绝对不要声，否则她可不会再带你去钓鱼。若不能去钓鱼，就别想再接近那条河——除非等夏季井位低而必须去河里取。夏天去河里取是累人的差事，得穿过烧灼的白气温，跋涉半哩远下山到河边，汲满吊杆两端的两个桶，然后以最快速度上山返回陵墓所在地。数百码还容易，接下来桶越来越沉重，肩上吊杆像铁般灼烧，燥的山路光刺目，提脚迈步越来越沉缓艰难。最后终于走到大屋后院菜园的凉，把两桶哗啦倒贮槽。提完这两桶，必须再回河边取，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