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风从南面来，”由于海洋轻声耳语，恬娜也小声说话：“船只不就是向北行驶吗？”

离开浅滩域好一段距离后，他停了桨，收靠在船桅边。此时，恬娜在船内，大海在船外，这条船看起来好小。

她确实也有觉，一只黑手放掉了长久以来对她心灵的牵制。不过，她没有像在山里那样开心，反而把埋在臂弯里哭起来，两颊又是盐迹斑斑，又是泪涔涔。她为过去受无益邪恶捆绑，浪费许多岁月而哭泣。她痛心泪，因为她自由了。

他张起船帆。那张暗红船帆虽经细工补缀，整条船也相当净整齐，但船上机仍经年使用的风霜老态，看起来和船主一样，虽经遥远航程，却没被善待。

“你会抛下她们的，恬娜。你渐渐自由了。”他说着，突然一跃而起。他舒展一下，并重新系斗篷腰带。“来帮我推船好吗？船底托着圆木，不难推动。对，推…再一次。好，好，行了。准备船里，我说『』时，你就去。这地方不太容易登船！”再来一次。预备！！”他自己随着船内，见她重心不稳，他扶她到船底坐好，然后叉开双站在桨旁，顺着一阵退用力把船推送去。就这样，船越过浮沫翻涌的岬，海洋。

恬娜早已蜷缩在船尾；格得躺卧在船首，用桶当枕。船只稳定行驶，虽然这时的海风只是微微由南面来，但海狼仍轻轻冲击船两侧。远离岩岸后，船外的大海甚为寂静，只有碰船只时才稍微声。

格得任她哭，没说半句安的话；她哭完，坐着回遥望峨团岛暗蓝土地时，他还是没说半句话。他面严峻，好像提防着什么，也好像他是孤单一人。他捷地默默照应船帆并舵，始终注视前方。

她转向男人，右手持刀放在后腰。这时，他缓缓仰脸看她，那容貌好像一个人由遥远的地方前来，而且目睹了可怕的事。他的脸庞平静但满溢痛苦。在他举凝望她，且好像渐渐看清她的短暂过程，他的表情逐渐清朗。最后，他像是打招呼般说：“恬娜。”并举手碰她手腕那只有雕刻的带孔银环。他这么，仿佛对自己再一次放心的保证。他没留意她手中的短剑，而是转去看岩下方翻腾的海狼，并勉力启齿：“是时候了…我们该走了。”

“对，除非我们调转方向。我造了法术风在船帆上，现在船只是

晚餐是面包、烟熏鱼。鱼的味她很不喜，则是前一晚格得用船上桶到云烟岬海滩边的小溪汲来的。冬季夜晚来得快，且海上寒意。北方远曾现细微光一会儿，那是卡瑞构岛海边渔村的黄火光，但很快就被海面升起的雾气笼罩而看不见。这晚没有星光，他们是独航大海的孤舟。

一听他声音，忿怒离逸而去。她只觉害怕。

她渐渐认识到“自由”的沉重。自由是重担，对心灵而言是硕大无朋的奇特负荷，一也不轻松。它不是白白赠与的礼，而是一项选择，而且可能是艰难的选择。自由之路是爬坡路，上接光明，但负重的旅者可能永远到不了那个终。

下午，他手指他们航行的太方向，说：“那是卡瑞构岛。”恬娜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瞧见远方云烟般隐约的山峦，那是当今神王所在的大岛。峨团岛早落在后面不见了。她内心异常沉重，太像一把金槌在她里击打。

用途不详的小东西一并随挂。她从未使用过这把短剑，只有黑月之舞的一段时，她必须在宝座前抛掷短剑，然后接住。她一向喜那个表演，舞蹈奔放，没有音乐，只有她双脚的踩踏声。一开始她常切伤手指，练了又练，好不容易才有把握每次都接住短剑。它锋利的刀刀足以切指直达骨，或割断咙动脉。她要继续服侍她的众主母，虽然她们已经辜负且遗弃她。但今天这个最后的黑暗行动，她们会指引并策动她的手。她们会接受这个牺牲祭品。

“好了，”他说：“好了，我们离开了，我们安全了，清清净净。你有觉吗，恬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