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往你自己的内在看!先前,你难道没听见一个声音说『来呀』?你难道没有跟随?”
“我是跟随了没错。但我…我当时认为,那…是他的声音。”
“那是他的声音没错,但也是你的声音。假如不是用你自己的声音,他如何能隔空对你说话?如何对所有知道如何听他开口的人说话?就是那些术士、制造者和寻觅者,那些跟随他们内在声音的人。他怎么没呼唤我呢?不过是我不听罢了,我再也不要听到那个声音。亚刃,你天生拥有力量,与我一样,这种驾驭众人,驾驭心灵的力量,不就是驾驭生死的力量吗?你正当年少,刚好站在种种可能之间,站在影子境域中,站在梦境里,所以才能听见那个声音说『来呀』。但我老矣,做完该做的,挺立在白曰天光中,面对自己的死亡,面对所有可能的终结。我知道只有一种力量是真实的,且值得拥有——就是不攫取,只接受。”
节西济岛已经远远落在他们后面,成了大海上一个蓝点。
“那么,我是他的仆人。”亚刃说。
“你是他的仆人没错,而我则是你的仆人。”
“但他到底是谁呢?他是什么?”
“我猜想,他是一个人,甚至就像你我一般。”
“就是您提过的——黑弗诺的术士,召唤死魂的那个人?是他吗?”
“很可能是。他很有力量,而且全全副力量用于否认死亡。他还懂得帕恩智典的大咒语。当年我使用这咒语时,年少又愚蠢,就让自己崩溃了。所以如果是个年长、强大而毫不在乎结果的人来使用,那他有可能让全人类毁灭。”
“但您不是说过他应该已经死了吗?”
“嗳。”雀鹰说。“我是说过。”
他们没再多谈。
那天夜里,海上满是大火。“瞻远”的船首激起强劲的海狼往后打,海面上,每条鱼的游动都现出清晰的轮廓,而且活蹦闪亮。亚刃用手臂抓着船舷,头搁在手臂上,一直观望那些放出银色光泽的圆圈和漩涡。他伸手入水,然后举起来,光线就从他手指微微流泄下来。“瞧,”他说:“我也是巫师了。”
“那种天赋,你倒是没有。”他同伴说。
“等我们与敌人相会时,”海狼不停摇曳闪光,亚刃凝视着“我没有巫师的天赋,能对您有多少帮助呢?”
打从一开始起,亚刃就一直希望,大法师选择他,而且只选择他加入这次旅程的理由,是因为他多少拥有一点与生俱来的力量,那是由祖先莫瑞德那儿承袭来的,而且会在紧要关头、在最黯淡的时刻派上用场。那样的话,他就能由敌人手中救出他自己和他的大师、以及全世界。可是最近几天,他曾再度审视那个希望,竟像从很远的地方去看那个希望,简直像在回忆,回忆很小的时候他曾渴望试戴父亲的王冠,遭制止时还为此哭泣。而如今,这个希望同样是个“时机不对”的、幼稚的希望。他内在没有巫力,永远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