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意。恬娜不确定自己希望蘑丝阿姨什么，觉得她不可预期、不可靠、不可理解、切、无知、狡狯、肮脏。但蘑丝和那烧伤的孩得来。或许蘑丝在主导瑟鲁改变，让她略为放松。瑟鲁待她如待别人般，茫然、毫无响应、如同死般温驯，像石一样。但老妇不断努力，给她糖果跟小东西，笼络、劝说、引诱。“亲的，跟蘑丝阿姨来！过来，蘑丝阿姨会让你看看最漂亮的东西…”

她待瑟鲁慈蔼，但常伴以甜言诱骗。两人在一起时，她似乎跟小孩说很多话，但恬娜不知蘑丝说或教了什么，或许女巫在那孩的脑袋里填满怪力神。无能得好像女人家的法，恶毒到有如女人家的法，这些话她听过不下百遍。她的确发现蘑丝或亚薇这类女人的巫术通常没什么效用，有时也会刻意或因无知而为恶。村庄女巫即使知许多咒语、咒文及某些圣歌，却从未受训习得技艺或法术原理。没有女人受过这训练，因为法是男人的事、男人的技巧，法由男人所创。从来没有女法师，即使有人自称为巫师或女术士，她们的力量却均未受训。没有技艺或知识的力量，半是嘻闹，半是危险。

搅搅樱桃搅！

“亲的，跟我来！”然后她带着孩到田野，让她看看绿稻草间的云雀巢，或到沼泽摘取白圣、野薄荷与蓝莓。她不须将孩关在烤炉中或把她变成怪、封在石里，她早经历过这些了。

来呀龙来到！

不过瑟鲁无论在行为戏言语上，都没显示她除了云雀筑巢、蓝莓生长或单手玩绳之外，是否还从蘑丝阿姨那儿学到别的事。瑟鲁的右手遭火尽蚀，愈合成槌一般，拇指只能像蟹箝般当夹使用。但蘑丝阿姨有神奇的绳玩法，只须用到一手的四指与另一手的一指，还有合样的韵谣：

烧烧下葬烧！

恬娜又想，除了怜悯，除了对无助孩的责任外，是什么联系连结她自己与这孩？如果恬娜没把她接走，云雀会收留她。但恬娜甚至没自问缘由，便收留了她。她是否依循自己的心？欧吉安没问任何关于孩的事，但他说了：“人们会怕她。”而恬娜当时回答：“他们的确怕她。”这也是真的，或许自己也怕这孩，正如同她害怕残酷、暴及火焰。是恐惧连结她与

即便当时，恬娜认为那智妇说得对，却不完全，还差了什么。她现在依然如此认为。

蘑丝这类普通村庄女巫赖以维生的，不外乎几个老女巫珍视相传，或向术士价购得的真言词汇，以及许多寻查及修补咒法、很多无意义的仪式加上故玄虚与胡言语、在妇产、接骨、医治人畜疾病方面扎实的实作经验、丰富的草药知识结合一大堆迷信。一切都建立在她医治、唱咒、变形或施法的天赋。如此混合亦好亦坏：有些女巫是烈、尖刻的妇人，时常理直气壮伤害他人；大多数则是接生婆及疗者，兼营情灵药、受或壮咒文，默默地冷看人世；还有一些虽无智识却有智慧，用天份纯粹为善，不过她们像所有学徒巫师一样，无法说明为何而，便随胡诌大化平衡与力量之，以辩解其为或不为。“我依循我心。”恬娜还是欧吉安的养女及学生时，有位这样的女对她如是说。“欧吉安大爷是个伟大法师。他教导你，是赋予你极大的荣耀。但你看着好了，孩，他教你的一切，最终还是依循你心。”

蘑丝的鼻突于光秃下颔及薄之上，脸颊有颗樱桃大的疣，发是灰黑缠的咒结及丝，味如狐狸劲、明显、烈又复杂。在弓忒小孩听的故事里，老巫婆都会说：“亲的，跟我一起去森林！”然后将小孩关在火炉中，烤得褐黄、吃掉，或丢在井里，任其永远惊慌着、沙哑哭喊，或是让其沉睡，封闭在大石内，直到国王之、法师王来到，用一真字打碎石，以一吻唤醒少女，杀死邪恶女巫…

看着蘑丝对待瑟鲁的方式，她想蘑丝正在依循自己的心，但那颗心黑暗、狂野、怪异，像只乌鸦，我行我素。或许，蘑丝不是因为善良而贴近瑟鲁，而是因为瑟鲁的伤、受的伤害，那些暴力、火焰。

然后绳就会化成四个三角形，再变成方形…瑟鲁从未大声诵唱，但恬娜听过她独自坐在法师房门前，一边翻绳，一边低念。